事情八成坏在阿睦身上。
郡王和定西侯府那小丫头片子有往来,阿睦在那小丫头面前说漏了嘴,转头就会传到郡王爷耳朵里。
不,指不定不是说漏了,是那余如薇故意引着阿睦说的。
岑太保心中有猜测,但他没有向岑睦发火。
事到如今,发火有什么用?
他要的是自救!
该庆幸的是,他前些时日把陆益调离的京城。
陆念母女两人再能兴风作浪,她们还不能直接插手不了金銮殿上的事,要是陆益还在京里,更是麻烦。
闭门谢客的太保府,外头看着还算风平浪静,里头却是阴云密布。
原本,因着岑太保偏心岑睦而积攒下来的不满,在明白事情因何而起之后,责难一片。
岑睦挨了好几通责骂、嘲讽,甚至被他的父亲打了一巴掌。
姨娘有心护他,又无能为力,只能关起门来把镇抚司骂了个遍。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家生子的死活轮得到他们插手?”
“彭家自己不检点,镇抚司拿这种死无对证的事来给我儿泼脏水!”
“我算是看明白了,他们想折腾的是老太爷吧?我儿就是个棋子,是无妄之灾!”
“说来,春闱落榜定然也是因为这事,老太爷眼瞅着要倒大霉,又怎么会让我儿登科?”
“可怜我儿这么多年勤奋读书,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却因为这种事落榜。”
“不是实力不济,而是就根本不可能考中。”
岑睦听他姨娘哭天抢地,烦得要命,连每日的请安都不去了。
他不去,内院却没有消停。
也不知道哪个墙头草把姨娘骂骂咧咧的事情告诉了太保夫人,等岑睦听说的时候,他姨娘已经挨了粗壮婆子一顿打,躺在床上唉唉哭泣。
“骂我丧门星,骂我给岑家惹麻烦,我呸!”
“老太爷器重你,不就是因为其他人都不顶用吗?”
“都是亲生的孙儿,老夫人的心偏得没边了!”
“我怎么说也给岑家生了个会念书的孙儿,她有空寻我撒气,她去找夫人啊,谁让夫人生不出个会念书的!岑瞳、岑睦都是榆木脑袋!”
“这么说来,没用的是老夫人!老太爷是会读书的,老夫人生的两个儿子却是连举人都靠不中,你爹一辈子就混了个秀才,所以岑瞳、岑睦才没出息!”
“只有你,你爹靠着我才生下了这么一个你!”
“哈!他还嫌弃我?他但凡跟我再生几个儿子,那也一定比岑瞳、岑睦成材!”
“没福气!谁的肚子有用,谁的肚子没用,这都看不明白!”
岑睦被他姨娘哭得脑门子嗡嗡作响,胡乱安抚了几句,逃一般地回到书房里。
失魂落魄间,他又想起了余如薇。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余如薇!
前一阵子和余如薇说的每一句话都在他脑海里翻来覆去,岑睦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他主动接近余如薇,给她送礼,夸她手艺……
那一幅幅画面里,余如薇从一开始的冷言冷语到情绪缓和,再到交谈甚欢……
岑睦恨不能冲进那些画面里去质问她。
“是不是把我当傻子?”
“把我耍得团团转,你是不是很得意?”
“看我被你骗了,你是不是笑得很大声?”
这些问题缠绕在脑海里,在二房那个比他小了一轮的弟弟都敢对他怒目圆瞪之后,岑睦再没有忍住,一夜辗转反侧之后,天还没大亮就出了太保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