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伤口都愈合了,瞧着也没有留什么疤。
那盒祛疤膏看来有效果。
“我与母亲也能算得上相依为命了。”阿薇答道。
进了前厅,茶水刚上,沈临毓品了一口,道:“初二那日在寺里遇着余姑娘,是烧给故人的?”
“烧给蜀地那里一长辈,母亲对余家人深恶痛绝,但其中也有对我不错的,我不想在家里烧惹母亲厌烦,便去了寺里,”阿薇不意外他会问,至此为止她亦没有推辞隐瞒,但也明白,只是这些可不值得沈临毓上门,“王爷想问的,不止这些吧?”
“看来余姑娘是急性子,”沈临毓放下茶盏,眼中还有笑意,但语气已是沉了三分,“我想听余姑娘说说大慈寺。”
阿薇静静看着他。
见此,沈临毓先问:“余姑娘去过大慈寺?发现冯大人亡妻金氏的忌日对不上的,是不是余姑娘?”
阿薇点了点头:“是我。”
沈临毓又问:“前回问起时,余姑娘为何不提?”
“王爷指的前回,是怀疑我杀人的前回?”阿薇笑了起来,嘴角扬着,眼中却无丝毫笑意,反倒透了几分清冷,“没有哪个疑犯会给自己惹麻烦。”
就像这一刻,沈临毓既然问了,她就不会否认。
寺中和尚见过她与闻嬷嬷,扯谎无用。
沈临毓仿佛并不介意阿薇的态度,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余姑娘说得在理。”
这让阿薇不由瞥了他两眼。
“那今日,余姑娘不是疑犯,我也只是打听些冯大人的事,”沈临毓的语气又松快起来,“在我看来,余姑娘很了解冯大人。
余姑娘与冯侍郎夫人有些交情,你骂她一顿也算交情。
与冯侍郎也有缘分,他弄错了先夫人的忌日,正是你发现的。
你做的那款果茶,礼部衙门里人人喝得都好,就只他喝得吐了,我始终很好奇。”
“所以,”阿薇的声音有些轻,而后清晰了几分,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沈临毓,问,“王爷查冯侍郎的死,是围绕着我查的吗?”
“我记得前回余姑娘说过,你只会杀鸡,不会杀人,冯大人的死,方向有很多,余姑娘这头,”沈临毓顿了顿,斟酌了下,“嫌疑最小的大抵就是你了。”
阿薇顺着他的话道:“这么说来,想要冯大人命的人还真不少?”
沈临毓微微倾了身子,声音也低了些:“谁知道呢,即便没有死在大慈寺,冯大人之后的麻烦恐怕也不少。”
说完这句,他的身子当即坐直,似笑非笑道:“他这一死,有人哭有人笑。”
阿薇垂眸。
如此听来,冯正彬应该恰恰是某件事情上的关卡,原指着靠他顺藤摸瓜,她横插一手,线变断了。
对此,她也不会心生内疚。
报仇、寻事,先到先得,谁还会将就谦让?
且她的仇,也没有报完。
“我想,该哭的是徐夫人,”阿薇道,“我见徐夫人对冯大人颇为依赖,冯大人一死,家中生活怕是难以为继。”
沈临毓等她说下去。
“徐夫人出手很是节俭,冯大人的俸银即便不宽裕,他以前也是太师府的姑爷,金家嫁女不至于吝啬,”阿薇缓声道,“王爷与其绕着我查,不如查查冯大人把先夫人的陪嫁都弄去哪里了吧。”
沈临毓闻言,笑了起来,手指划过茶盏沿口:“听余姑娘的口气,对陪嫁的去向似是有猜想?”
阿薇迎着他的笑,漆黑的眸子漾出笑意,比先前要真诚许多、也要明艳许多。
“冯大人后来拜的老师、岑太保,”这回是阿薇倾了身子,眼底皆是怂恿与鼓动,“恨屋及乌,我母亲恨谁,我自然是连她、和她的靠山一块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