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我曝光陈善弘的事,刺激到他了…”南乙的声音很轻,听上去有些虚弱。
“不是的小乙。”秦一隅捧住他的脸,“你刚刚走得太急,没有看他写的手写信
他居然用了“手写信”这样的说法,南乙在心里想,这个人究竟是多想呵护自己啊。对一个铁石心肠的人,这样的小心谨慎。
"他写了,他不想成为傀儡,他想反抗。”秦一隅低声说,“只是他选择了比较极端的方式,我找你的时候,他就想帮忙的。"
阿丘的遗书里写得很清楚,父亲抛妻弃子,母亲之前在陈善弘的赛车俱乐部上班,突然间离世后来他就被陈善弘包养。
他唯一能选的反抗就是一次昭告世界的死亡,
而这的确做到了,乐手自杀的消息不胫而走。原本冷下来的热度再次飙升,尽管这不是南乙想要的
自杀事件后,赛方负责人被派出所传唤,乐手们也都被保护起来,气氛尤为沉重。
这与之前的八卦、揣测都不同,是实实在在的一条性命,性质太过恶劣,舆论开始逐渐形成一边倒的谴责,难以控制。
[人命在权贵面前就这么贱吗?1
[这几天的热搜看得人太心寒太恐怖了…]
[难不成都这样了还没有人能査一下csh背后的势力吗?这是活生生字啊吃人啊!1
第四天的中午,CB官博报了平安,
恒刻四人一起去医院看望了阿丘,但他依旧不想见人,因此只是隔着窗户看了一眼。
冬日里的北京是灰白色的,干燥,连呼吸都觉得痛,南乙借口买水,独自站在住院部楼下,望着来来往往沉重的面孔。只有把自己浸没在忙碌的人群中,他才能稍稍透口气。
忽然间,幻听似的,路过一个带着乡音的声音。
“下雪了。T
南乙一步步走下台阶,一片轻盈的雪花落在眼前,很小、很白,转瞬即逝。
他独自站了一会儿,静默得格格不入,但在精神病院又显得很正常。这真是个好地方。
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的精神病院。
忽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将他从黑暗的幻想中唤醒。
是严霁打来的,南乙选了接通,
“喂?
"小乙,你在哪儿?”严霁的声音难得地很急,和他平时判若两人,"汪琦说他之前的稿子审核过了!风声突然放开了,那个新闻社还想要个独家专访,让我来问问你。
南乙还以为是自己做梦,闭了闭眼,又睁开:“真的?"
“真的,汪琦现在已经动身去开会了,对方想要做独家和首发,所以现在很急,最好你也过
去
突如其来的转机令南乙感到困惑,他甚至有些警惕,向汪琦那边再三确认。
"这次是真的可以了,但具体原因上面的人也没仔细说,只说要快,晚一步新闻效益就没那么大了。你同意专访吗?"
南乙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他习惯了在暗地里谋划,不想光明正大地成为某个打击犯罪的标杆,受人称赞,那多少显得滑稽。他只是为了一己私欲而已。
大家都默认是阿丘的自杀爆破了这座难以撼动的大山,但南乙不觉得,他们至今为止没能成功都是因为陈善弘背后的权利之网。
阿丘也好,他自己也罢,都不过是玩物而已,随便就可以遮掩过去。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最近快开会了,像这样的重大舆论危机可以得到优先处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