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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她有些不自信地放轻了声音。

“那好，你在前面带路！”

听她说认识，我顿时放弃了找撒尔娜、魔玲，或者黄金们来做向导的打算，轻松地吩咐道。

“是的，殿下！”维比娅立刻应声道。

反倒是我在她期盼的目光中很是沉吟了片刻，这才眺望着前方做出了决定。

“带我去埋葬历代圣斗士的墓地——慰灵地看看吧！”

第一百一十章

夜晚的阿尔缇米丝早已离开，太阳神阿波罗刚刚驾驶着马车升上天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阳光洒落的关系，慰灵地看起来并没有像我想象得那么阴森凄寒，这让我心里感觉好受了很多。

冥界篇里，被冥王赐予的生命的幻影所诱惑而选择臣服的死去的圣斗士纷纷爬出自己的墓地，作为白银战士。在当时防御力量极为薄弱的情况下一肩挑起统率责任的撒尔娜当机立断地选择将整个慰灵地放火烧毁。当时看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想起她的做法，想起她的不得不为，却让我不由得感觉很是难以描述。

所谓的慰灵地，在原著里只出现过几个镜头。但当真实的，埋葬历代圣斗士的墓园出现的时候，还是让我很是怔了一下。整个山坡上密密麻麻地插满了十字架，一眼望过去，充当墓碑的十字架由近至远，颜色逐渐加深。那不是颜色的不同，而是时间多带来的，独特的陈旧气息。

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那仿佛真的无边无际一般的十字架依旧给人一种从心底里发冷的感觉，仿佛能看到森森白骨堆积在山坡上。

身后的少女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将我从恍惚中唤醒过来。

“殿、殿下……”

维比娅的声音在发颤。

我没有回头，直接抬起脚，顺着墓碑间留下的并不宽裕的缝隙朝十字架群中走去。

“在这里等我。”

“不——！殿下，请允许我跟随！”虽然还有些情绪不稳，但她很快请求道。

回头诧异地看了眼她苍白的面孔，见她的神情坚决；我现在只想着这些坟墓，也没心思多加注意她的情况，就随意点了点头。

小路委实很难走，要知道无论是埋葬在这里的，或者是来扫墓的人都是圣斗士。这些空出的缝隙本来就不是提供给像我和她这样没有经受过足够的体力训练的普通人走的。高低不平，坑坑洼洼，很是难走，尤其是这里本身是墓地，走的时候还要小心不要落脚错了位置，亵渎了死者的情况下。唯一可以庆幸的是这几天的圣山范围内都没有下过雨，没有把山坡弄得一片泥泞，只是灰尘墓土总是少不了的，来了这个我也没准备全身而退，一点不弄脏衣服地回去。

一路边往前走，我边扫过那些刻在墓碑上的小字。开始的时候还是星座和名字生年等等的一应俱全，但到了后面，基本上只能看出最上面一行的星座。让人不禁想问值得吗？

值得吗？

真的值得吗？

付出了青春年华，付出了最宝贵的生命去守护女神？守护大地？

战士的归属就是战场，如果说能够为了保护女神而死，那他们死得也算有目标了。但用家庭的温暖，普通人的平静生活作为代价来交换这种没有人会记得他们的死亡，真的值得吗？

走着走着，眼前突然一暗，我慌忙抬头一看，只见太阳被头上的高山挡住了一半。慰灵地的位置不能说隐蔽吧，但多少也有些偏僻，如果没有维比娅的带领，我一个初来乍到的陌生人说什么也不可能找到地方。

站在阳光和阴影的分界线，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想为他们做一点什么。

我知道人已经死了，无论我做些什么，对这些人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但如果不做点什么，我真地无法让我自己恢复冷静。

按照中国的风俗习惯，一般扫墓的时候，也就是送花，烧纸钱和送上一些家里做的菜了。但以这里坟墓的数量，如果真的要送花的话，天知道要去哪里弄那么多的花来，就是把阿布罗狄花园里所有的玫瑰都剪了，恐怕也不够，还会和他发生冲突——后两者也是一样……

“维比娅，去拿水铜和抹布来。”

“啊——？哦！是的，殿下！”她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然后应了一声，立刻朝我们来的方向跑去。

我一个人站在墓地里，脑袋里一片空白。

我以为我会害怕，我以为我会悲痛……这么多为了保护我，为了保护这片大地的圣斗士为了同样的目标而献出了生命，我以为我会觉得无法承受，无法承受这份恐怖的压力，但事实上我的感觉其实很淡。

如果说墓地的话，我以前也是见过的，前世的时候每年清明节和父母一起去扫墓。那一大片一大片的，都是墓碑，数量或许比这里还多些，毕竟一个城市十几、二十多年的死人都葬在一个墓园里。只是那里不像着儿这么冷清，墓碑与墓碑之间也都种着树，墓碑上的字儿也都用毛笔描红描黑，不似眼前那么光秃秃的一大片，除了白色的十字架、灰色的石刻墓碑和泥土就什么都没有了。

中国人的扫墓总是全家人一起出动，大包小包地拎着花和供品，搞得和踏青差不多。虽然少不了梵唱和哭声，但那种悲哀的味道总是淡淡的，就像说着人总有死的那一天一样。

不似看到眼前的这一切，很压抑。

明明哭不出来，也不想哭的。明明很沮丧却也不会觉得痛苦。

只是沮丧，这些战士，都是处于人生最美好的年华里，刚刚是可以死去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