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静蕊听到他的叫唤,看见流光顿住了,下意识往他一看。只见一名俊俏的少年迎面走了过来,看他的面容,也就十八九岁的模样,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却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要成熟许多。
“渐儿……?”流光很是诧愕,他怎么会来这里?方才伙计送的东家,可就是他?但是,这间茶楼,并没有郁氏的标记啊。
“郁渐给长姊请安了。这些日子,长姊可还安好?”郁渐对她行了一个礼,又对秦静蕊点头致意。秦静蕊觉得,他的身上的气息和流光好生相似,那种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还好。”流光应道,接着问郁渐:“渐儿怎么在这里?”
郁渐没有立即答她的话,只是微笑着,对她说道:“长姊同我一道儿回去再说吧?”
流光犹豫了起来。秦静蕊是个伶俐的人儿,听他们的谈话,就知他们是旧识,方才那名伙计说的东家,该就是他了。而且,他称呼流光为“长姊”,论亲疏,她可比不了郁渐。
于是,秦静蕊识相的一福身,对流光说道:“你们聊吧,有事儿差个人回来知会一声就成,我先回去了。”
郁渐很是满意秦静蕊的知趣,双手一拱,说道:“多谢小姐。长姊这些日子以来叨扰了贵府上,今个儿便同我一道儿回了府住下,改日我再上门谢过。”
秦静蕊只是让他们叙叙旧。没想到郁渐立马顺着台阶说要接了流光走,她迟疑地看向流光。流光对上她问询的目光,有些犹豫,按说她住哪儿都不成问题,可是,郁渐出现在这里很不合情理,所以她也有些迟疑。
“长姊?”郁渐看出了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唤了流光一声。流光想了一下,不跟着他走这一遭大抵是不可能了,于是对秦静蕊说道:“你先回去吧,我今儿个晚上就不回曲府了,若是有事儿,我让琳云去曲府找你就是。”
秦静蕊点了点头,她这话说得有些婉转,只说了今个儿晚上跟了郁渐回去,并没有说明日以后住哪儿,秦静蕊也就放了心,径自上了车辇,回曲府去了。
第二卷 怨恨别离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中暑
戏刚刚散场,出茶楼的人很多。流光和郁渐在那茶楼门口一站。很是吸引了人们瞩目。
“夫人……”琳云从未见过这般情景,那些走出茶楼的,和那些个路过的人,都一个劲儿地盯着流光看,她有些无所适从。不得已,出声唤了流光一声,提醒她此处不可久待。
琳云这称谓,本是流光要求的。她让琳云在外唤她“夫人”,没有外人的时候就她“姑娘”即可。琳云拿不准该如何称呼她,所以叫了一声夫人,这声叫唤,顿时惹恼了郁渐。不过,此处人杂,恰好伙计招来了车辇,他上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流光说道:“长姊,咱们走吧。”
流光点点头,虚扶了郁渐的手背,上了辇子。郁渐甩了一个瞪眼给琳云,把琳云生生吓了一跳。她全然不知,这位公子为何这样恼怒。见流光和郁渐都上了辇子。她急忙跟了上去,只是端跪着低垂着首,不敢抬头。
流光并没有注意到郁渐和琳云的神情,这场戏看下来,她的头有些疼,晕得厉害,腹部隐隐有点儿绞痛。这时,她也不觉得热了,身上都在冒虚汗,随着辇子动起来,越发地觉得不适了。
她忍着不舒服,闭目养神。郁渐正要和她说话时,忽然发现她一脑门的汗,脸色白得吓人,心下暗叫不好,即刻抓起流光的手腕来切脉。
“怎么了?”流光尚未发觉郁渐是在给她切脉,以为他有什么事,就问了一声,才睁开眼来。
“长姊,你身子不好怎么不说?”郁渐一面儿静下心来切脉,一面问流光:“你哪里不舒服?”
流光这才发现郁渐是把了她的腕子,于是说道:“头晕得紧,有些疼,肚子也有点儿疼。”
郁渐轻轻放下她的手,掀开帘子大叫了一声:“快点儿回府!”车夫赶忙加了几鞭子,辇子的速度霎时快了起来。
琳云听闻流光身体不适,早抬起了头来关切地望着流光。见了郁渐把完脉,急急地问道:“夫人怎么样了?”
郁渐这时也没有心情数落她的称呼,他扶着流光稳住她的身子,让她靠在他身上,这才说道:“没有大碍,只是发了痧。”
琳云一听,赶忙摸出扇子来给流光扇风,郁渐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发痧,也就是中暑。想也知道,流光穿着那么厚实的衣裳还到处跑,茶楼里面人又多,戏台子周围又闹腾得紧,一场戏看下来,哪里还能舒服得起来?
很快,就到了府门口。郁渐一把将流光抱了起来,径直进了府。琳云随后跟着下了辇,一看,又是一骇,这里,不就是前些日子公子刚刚卖出去的那所宅子吗?!
郁渐心里急得不行,眼见着流光疼得嘴角都开始抽搐起来。他一面抱着流光进屋,一面大声叫唤着人去请了大夫来,又唤了人去打水倒酒拿帕子,这才将她平放在床上。
郁渐见着她那头上的汗不停地冒出来,顺着额头滴落,心下着急得很,大夫又还没到,只得伸手解了她的衣襟,为她宽衣。
流光这时疼得不行,全然理会不了别的,郁渐扶着她抬起身子脱去外衣,她也就顺着他的动作从衣袖里抽出手来。这时,下人们打好了水进来,郁渐把他们都遣了出去,亲自拧了帕子,为她擦了把脸,又将酒倒在帕子上浸湿了,捂在她的额上。
捂好之后,郁渐重新拿了块帕子沾了酒,想要给流光擦擦颈子和胸口,将将扯开中衣,手立即顿在了半空之中,眼珠子差点儿没掉下来!这个女人!中衣之下,什么都没穿!
郁渐正在呆滞之时,大夫给请了来。琳云领了大夫正要进门,郁渐反应过来,一把扯下帐幔来,挡住了床上那个女人的身影。他转过身来招呼大夫,却是不着痕迹地将手伸进帐幔之内。拉了薄被给她掩盖住胸前的一片*光。
琳云在屋外早已同大夫说明了流光的症状,大夫进屋来又看到这些个备下东西,和一屋子的酒味,知晓郁渐已是作了一些简单的处理。他对着郁渐点了点头,郁渐将一边的帐幔挂起来,让出位置,方便大夫给流光看病。
“怎么样了?”郁渐看到大夫切完脉,出声问道。
“不碍事。”大夫笑了一下,说道:“给她喂些盐水,热降下来了就好,屋里注意通风,别再闷着了。我这就给你们开方子。”说完,大夫就出了屋。
琳云机灵地跟着大夫出去拿方子,下人们更是勤快地备下所需之物。
郁渐等他们都出去以后,走到水盆边上拧了块帕子,继续给流光擦身子。
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