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天逸虚虚地发出一声“哦”。
见他眉头轻蹙,一脸凝重,似有话要说,容阿祖便问道:“容融怎么了?又惹事了?”说着,她摇摇头,无奈地叹口气,“这孩子打小就不识教,没点女孩子样,成天闹腾闲逛,这都快二十三四的人了,还是一副孩子气,说她吧,她说这是保持内心真善美。”
“阿祖……”欲言又止,董天逸旁敲侧击地说:“阿祖哪天有空,带几个人去若木华庭转转,随便再为那些个古董擦擦灰尘。”
容阿祖当下就觉得奇怪,“每隔三个月我便会亲自带人去若木华庭擦洗……”她喃喃疑道:“这还没过半个月,怎么地又……”
董天逸正想要不要告诉容阿祖,是容融偷拿了若木华庭里物件给曹元放变卖,曹元放才有开采矿洞的启动资金。
容家世代将若木华庭看得比自己还重要,容阿祖年事已高,有些话直说出来,恐会气坏她的身体。
他犹豫要不要说。
容殊从二十几便开始打理容家千年家业,很多事情比普通人想得快些,一会儿时间便明白了董天逸的话外之意。
曹家贫窭,辞叶镇人尽皆知。
贫到什么程度呢?
容融十岁宴时,曹元放等一群同龄的孩子,聚在容家院子玩耍。
曹元放那时和容融玩儿最好,一样地疯起来收不住心,但那次他却只站在一旁。
容融穿着礼服找他玩儿,他一身穿得发白的布衣,后背紧靠院子走廊的罗马柱,不肯移动一步,任谁拉也拉不动。
容融问他:“你怎么了?”
他支支吾吾不说,憋得满脸通红。
这时,一位咿呀学语的小孩路过。
小孩个头小,抬头便窥见端倪,指着他屁股咿咿呀呀地说:“哥哥……哥哥屁股……开裆裤……羞羞……”
此言一出,立马有大人走上前,大力拉过曹元放。放眼一瞧,尖声笑道:“哟!裤子怎么破洞了!”说罢,把他转过身,当展品似的展示给大家瞧。
顷刻间,哄堂大笑。
那时曹元放的脑袋被笑声压得抬不起来,眼泪吧嗒吧嗒地砸落地上。
容融呵斥众人,“笑什么笑?都走开!方才我们玩游戏玩儿得不小心把衣服弄破了不行吗?!”说罢提起礼服,找到线头。
只听嘶啦一声,绣在上面的珠宝洒落一地、礼服一瞬间失去了珠光宝气,破破烂烂,与寻常布衣差不多。
随后她将撕下的布条围在曹元放腰上,遮蔽了破洞,拉上他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