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处长其人,本身职位并不算高,真计较起来,他差廖天东好几个级别,然而廖天东对他却是相当客气有礼,部门职能上的差别,有时比起官位上的差距要厉害得多,这次张处长降临海洲,廖天东对他是处处小心,除了腆着脸叫他一声“老张”之外,其余再逾越的就不能够了。
“这宋玉章,真像你说的那么有实力?”
“那我还能骗你吗?铁路、国库券,就这么两件事,一般人能办得成吗?”
张处长道:“也别太有本事了。”
“那不会,他脾性也好,你见了就知道了。”
张处长的脾气一般,他在这个位子坐久了,自然而然性情就会阴鸷残酷一些。
宋玉章进来时,张处长正端着茶杯吹散茶水中的热气,一抬眼,眼帘之中进入了个英俊漂亮得难以形容的美男子,他一时便有些呆住了。
“张处长。”
宋玉章彬彬有礼地一弯腰。
张处长手里端着茶杯,已经双眼发直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宋玉章来之前便听廖天东说这位张处长有些“小毛病”,对于美男子似乎是特别的钟爱,具体钟爱到哪种程度,廖天东说他也不好说,宋玉章心中稍有准备,横竖以他现在的身份,美,不过就是个点缀物罢了。
张处长果然很快就回过了神,放下茶杯,惊讶又赞叹般道:“这位,就是宋主席吧?”
宋玉章抬起脸淡淡一笑,“初次见面,没有备礼,真是失礼了。”
“欸——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张处长看画一样将宋玉章看了好几眼后,才将目光挪向宋玉章左后,一看又是位美男子,然而冲击力已远不如一眼惊艳的宋玉章,倒是隐约让张处长感觉到了几分熟悉。
“这位是……”
“聂饮冰。”聂饮冰自己答道。
张处长略一思索后便睁大了眼睛,“三三年陆军?”
聂饮冰也微微一怔,“是。”
“骑兵科?”
“是。”
张处长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来,伸手猛一拍聂饮冰的肩膀,“张常远是我弟弟!”
聂饮冰的记忆立即便准确地定位到那位嘴边常挂着“妈了个巴子”的同学,“赵子龙?”
“哈哈!”张处长一扫阴鸷的脸色,一笑露出了两排牙齿,“个瘪犊子,他妈的在外头净瞎编排老子!”
张处长本名是张常山,有一位同胞兄弟张常远,两兄弟岁数差得有点多,张常山把小了十几岁的弟弟当眼珠子疼,眼珠子烦他,跑去军官学校受苦,张常山心疼得要死要活。
张常远毕业后,他以死相逼,让张常远在部队里谋了个闲职,不许弟弟真的上战场送死,张常远的经历与聂饮冰有极高的相似之处,便和聂饮冰关系一直处得不错,两人毕业时一起拍摄的照片就摆在张常远老家屋子里,张常山因思念弟弟,而常去房间收拾,久而久之便记住了聂饮冰这张脸。
“常远跟我提过,说他在学校里最要好的同学,在班上还是头名呢,家里大哥看得紧,也不让上战场,是不是你?”
张常山笑着拍聂饮冰的肩膀,对那位大哥很是惺惺相惜,“你大哥还好啊?”
后头的廖天东忙打圆场,“原来都是老相识了,那太好了,不用我介绍了,都坐下说吧,我让后厨开饭了。”
张常山也是个人精,一听就知道他那话一定是问岔了,这年头别的都难,唯独死人最容易,他收了手,面上带着淡淡笑容,再看向宋玉章时,神情之中都正经不少,“那就坐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