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雪被猛地压倒在桌案上,本就病体初愈,气血骤然翻涌,眼前阵阵发黑,看不清男人近在咫尺的脸。
他往日疯魔时嫌他吵闹,如今安静了又逼他说话。
怎样都是错的。
江照雪深吸一口气,掀起眼皮,讥诮道:“陛下眉目,的确与先太子有三分相似。”
下一瞬,他便被暴怒的帝王甩在了地上,额角磕在桌角渗透出鲜血。
萧濯站在他面前,咬牙冷声道:“君后跪下接旨。”
江照雪从地上撑起身,脊背挺直,听他念完和离诏书。
萧濯:“江照雪,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
江照雪打断他:“臣领旨谢恩。”
那道圣旨被萧濯狠狠摔在了他手边。
男人蹲下身,望着他,黑眸阴沉,一字一句,“江照雪,若能重来,朕绝不会再跪在深冬的雪地里求娶你,因为你不配。”
“今日你走出观星台,朕只当与你从未爱过。”
他死死盯着江照雪清冷如玉的面容,妄图从其间捕捉到一丝即将要失去他的惶恐。
可是什么也没有。
江照雪捡起圣旨,就连起身的姿态都矜贵从容如往昔,“臣告退。”
萧濯满眼阴鸷,袖子里的手用力到几欲绷断。
江照雪就这样走了,毫无留恋地走了!
所以以前说什么永远陪着他都是假的!假的!
“好,好得很。”他气笑了,一脚踹翻暖炉,“江照雪,朕没了你只会过的更好,你到时候可别后悔!”
即将踏出殿门的白色身影微微一顿,头也不回走远。
一道闷雷自天际劈下,照亮了帝王凶恶阴鸷的脸。
江照雪走下观星台,身形倏然一个踉跄跪倒在雪地里,那道明黄的圣旨从手中跌落滚进雪里。
“君后!”无杳神色惊慌跑过来,“不好了君后,骁翎卫领了圣旨,从丞相府搜出了通敌叛国的证据,丞相大人被关入了大理寺!”
江照雪猛然抬头,死死攥住无杳的手,“你说什么?父亲通敌叛国?”
骁翎卫直接对陛下负责,他实在想不出,除非萧濯亲自下旨,还有谁能请得动骁翎卫。
“君后,您快去劝劝陛下,江家三代纯臣,怎会联合北蛮叛国!”无杳急哭了。
“纯臣?”江照雪自嘲一笑,“前朝后宫江家无孔不入,你觉得在萧濯眼里,江家还是纯臣?”
他早该明白的,狡兔死走狗烹,当年他为萧濯能登上帝位倾尽家族之力,江家在前朝占了半壁江山,他在后宫独占恩宠,就连皇子都不允许萧濯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