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少卿的嫡子,怕是平日里便没少听自己父亲如何说你这位同僚。”萧觉淡声道。
江照雪没说话,一旁死皮赖脸坐下的萧濯仿佛充耳不闻,只埋头给他剥了一盘虾肉,“晚膳都没吃什么,光吃葡萄,待会夜里又会肚子难受。”
话语间,是萧觉从未见过的亲昵。
他垂下眼,亦不动声色给江照雪倒了一杯茶,“喝杯茶散散酒气。”
江照雪接过那杯茶,浅嘬一口,然后指尖端起那盘虾,侧头唤道:“十七。”
十七走上前,冷酷地看了萧濯一眼,“公子?”
“拿去垫垫肚子。”
十七眼睛一亮,“公子还记着我爱吃虾?”
“嗯,饿着肚子太久,夜里会难受。”江照雪淡声道。
萧濯:“……”
他亲手剥的虾,江照雪不但不领情,转身就给了旁人?
这暗卫肚子会饿得难受,他心里就不难受了?
察觉到他蓬勃而发的怒意,江照雪轻飘飘扫过来一眼,“殿下的心意,臣心领了。”
心领了,身体却不领。
萧濯绷紧了牙关,忽而又闻江照雪低低咳嗽了两声。
他倏然就替他想好了说辞。
江照雪每日都要喝那么多补药,定是与虾犯冲,才不得不转手赠给旁人。
若只是单纯不想吃他的虾,为何不直接扔掉?
毕竟方才他还送夜明珠哄江照雪开心了,怎么会又生他的气?
萧濯一扫阴霾。
“宴席一时半刻结束不了,无杳,先带你家大人去一旁的暖阁里歇息片刻再来。”萧觉温声道。
江照雪亦厌烦这样的宴会,便站起身与无杳离开。
相府常常有门客往来,暖阁里亦一年四季都有人打扫。
只是今日却有些不同寻常,这间专门给他留的屋子里,提前就亮起了灯。
他眉头微拧,轻轻推开门,甜腻的脂粉香气迎面扑来。
“大人……”无杳察觉到不对,便要上前去查探。
江照雪拉住他,摇了摇头。
绕过屏风,目光透过垂下的帘幔,烛光下,某具纤细的身形若隐若现。
他挑开帘幔一角,垂下眸子,榻上之人随即映入眼帘。
素白薄纱,长发披散之下,竟是一位面容清秀的少年。
“公子。”少年含羞带怯,跪坐在床榻上,“酒后疲乏,可要奴家侍候您小憩片刻?”
江照雪冷淡道:“谁送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