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笙?
秋池望了一眼更漏,心下诧异,抬声道,“请纳兰五少爷到书房来。”
不多时,细碎的脚步声传来,管家声音再度在门外响起,却有些怪异,“将军,纳兰五少爷到了。”
不待他回话,门便被推开了。
纳兰笙一步迈进,身后跟着的宝砚背上抗着一大袋东西,“吭哧吭哧”的喘着气儿也跟着进来。
纳兰笙神色肃然,吩咐宝砚,“小心些。”
宝砚应了一声,将背上的袋子小心翼翼的放在的书案上,又偷偷瞅了一眼一脸莫名的秋池,转身退了出去。
管家见状,赶紧把门拉合拢,把话留给两个当主子的去说。
秋池瞟了一眼桌上高高的袋子,“你这是作甚?莫非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被纳兰府赶出来了?”
纳兰笙面上却一丝笑意都无,上前去打开袋子,将一个个包装精美的匣子盒子慢慢取出,取一个正方形木匣放在书案上,口中沉声道,“这个是玛瑙台盏一副齐全,年代约莫一千三百年,值银八千两。”
又取出一个长形木盒,“这是银玉壶春瓶,略有缺损,但此器乃上古之物,值银最少也得一万两。”
放好,又取出一个尺余的黑金漆匣子,“这是象雕梅香雀筒——全大汉独一份的,你也见过,我就不多说了,”顺手放好,又取出一个扁扁的匣子,打开,里面却是一件铜绿斑斑的青铜器物,“这是鸮纹觯,真正的古物,至少也有三千年,值银——”
秋池伸手按住他的掌背,眉心蹙紧盯着他,“你今日怎如此古怪?到底发生何事,你把这些搬到我府上作甚?”
他们三人中彼此习惯也都熟悉,太子好收藏字画,纳兰笙爱搜罗古物珍玩。
纳兰笙带来这一大堆东西中,有些是曾向他们卖弄过的,有些连他也不曾见过。
只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东西定然都是纳兰笙压箱底的珍藏之物。
纳兰笙慢慢地将匣子放好,抬首起来,“你我相知多年,我从未求过你何事。如今我有一事相求——除了这些东西,”纳兰笙顿住话头,抬起左手,从袖中掏出一张纸笺,“还有这个——”
秋池满眼疑惑,看了纳兰笙半晌,只见他面上一派坚定,眸中却是满满的恳求。
伸手接过一看,只见纸上抬头却是两个大字,秋池心中一惊,迅速看完,抬首诧异,“欠条?你欠我三十万银两?”
纳兰笙沉着地点了点头,“不错,如今我并无银两,这三十万容我慢慢攒——还有这些东西,全都是给你做军费的。”
秋池垂了垂眸,复抬起,“只因你有事相求?”
纳兰笙注视着秋池,神情恳切,“我并非以此相挟,也无任何轻视之意。只因,只因此事除了我,我实是想不出有何人可以帮我。”
将那纸笺轻放在书案上,秋池转身面对纳兰笙,“说吧,是何事让你这般心急?帮与不帮,能帮与否,我此刻怎能答你,也要听过才是。”
只见纳兰笙神情现出些犹豫,继而焦躁,最后眸光一定,似下了决心,“我想请你在七日内向我六妹妹纳兰明思提亲!”
向纳兰六小姐提亲?
在纳兰笙开口前,秋池也想了万般答案,却怎么也想不到纳兰笙要求的竟然是这个!
对于纳兰六小姐,他几乎没有什么印象。
唯一的一次,也就那次惊马之后,她惊吓过度昏倒在纳兰笙的怀中。
依稀记得,她的肤色和发色都有些怪异的蜡黄。
纳兰笙见秋池愣住不语,心里顿时发急,上前一把捉住秋池的胳膊,“我们十数年的交情,我纳兰笙生平从未求人——而今只求你这件!他**若有了心上人,只需一纸和离书,我那六妹妹定不会纠缠于你。即便你没有心上人,最多半年一载,六妹妹定然也会求去,不会有碍于你。你是男子,和离一事不会影响太过——我只求你帮我这回。此事我也只信得过你。”
秋池先是被提亲一事惊愣,而后又听这般“和离”来“和离”去,满脸莫名,拍了拍纳兰笙,“你先冷静些,容我想想。”
纳兰笙收回手,可目光却一直紧张地随着秋池的步伐来回移动,满面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