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那包厢中正是郑国公同世子郑书远。
这白玉楼之前便是他们的产业。转让之后,白玉楼诸多手段引起了郑国公的注意。此番有暇,便带着世子同朱大管事前来一探究竟。
如今见这番热闹场景,多少存了些不爽快的心思。又听朱大管事说起先前云绣斋同天衣坊的旧事,心里的不满就更盛了。
直接将这方世玉当做了沽名钓誉猫狗钻营一辈,斥了朱大管事几句,便存了心思要下一下这方世玉的面子。
郑国公于文采书法一道还是颇有造诣,写了首诗让小二送了下去,等得便是这一刻。
方世玉的回话让他哈哈一笑,隔着竹帘他朗声道,“方少东家想同我等交流共赏?不知方少东家想如何交流?想来方少东家定有过人之处,此番大家都留了笔墨,方少东家想必还有珠玉在后。不如也显露显露,让我等也共赏一番。”
“爹——”郑书远站在一旁低声唤了一声,却是无奈。
他心里明白自己父亲是心里有些不舒坦,也知道这不舒坦其实并不能怪人家。
做生意各有手段,人家能有此手段,即便是为了造势,也不能说人家不对。毕竟人家还是正正当当的,并无使什么阴谋伎俩。
何况,自家这酒楼盘出去还高出了市价的一成半。
郑国公却扫了他一眼,“休得多言。”
他只能心中摇首无语。
明白他爹是看这方世玉年少,又是南方长大。
大汉南方文风不如北方兴盛,这方世玉又年少,只怕被他爹这么一挤兑,说不定就要出丑了。
阿刁一直仔细听着楼上的声音,只觉那中年男子的声音有些耳熟。
他乃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虽未能听到楼上的交谈,但郑书远那声“爹”他却是听得清楚。
常年跟在四老爷身边,也见了不少人。旁人虽未必注意他,但他对见过的人却是有印象的。
郑书远这一声“爹”顿时让他想起了楼上人的身份,上前两步在明思身后低声道,“是郑国公。”
明思随即明了。
又有些不解——堂堂郑国公为何来寻她一介布衣的岔子?
沉吟稍许,心中便有了猜测。
看来这白玉楼之前定然与郑国公府有关!
这样一想,整个事情也就说得通了。
今日白玉楼高朋满座,只怕人家是心有不甘亦有不平……
微微一笑,明思抬首看了那包厢一眼,又含笑将目光在大堂中转了一圈,“诸位高才,莫说这评出的前三,便是其他诸位的墨宝,世玉也自愧不如。不过,世玉心中却是极喜。多年心愿总算得以实现,大京人才济济,世玉能见识这一番,实是不虚此行。”
随着明思的话声,大堂中渐渐安静下来。
众人心中皆好奇这个方少东家会如何化解此局面。
只见明思顿了顿,朝大家笑了笑,“论文采,世玉不及诸位良多,实不敢献丑。不过世玉自幼便习得几个字,总想着勤能补拙,少了文思也只能在这习字上下了几日功夫。今日世玉便将——”转首看着那得了第二第三的中年文士和礼部尚书公子,“将三位的大作誊写一遍,若是三位觉得还能入眼——便给世玉一个薄面,将三位的大作落笔于墨宝墙上,不知可否?”
那中年文士望了礼部尚书公子一眼,“若是方少东家能让大家心服口服,在下自无异议。”
那礼部尚书公子本是个好热闹风流的性子,此刻也呵呵一笑,“在下也无二话。”又看了一眼四周,“不过方少东家可得拿出真本事才行啊!否则便是在下答应,大家也未必应允。”
明思朝他颔首一笑,“多谢。”
言毕,明思抬首看向二楼,“不知贵客可同意世玉所言?”
那中年男子笑声传来,“好!便依你所言——若是大家都首肯了,在下亲笔落印又又何妨?”
明思笑了笑,朝楼上抱拳,“多谢。”
礼多人不怪,自己是作生意的,自然是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好。
不是写不出镇住众人千古佳句,明思却只选择在书法这一道,自然也是有她的深意。
有长有短方能结交,若是完胜,只怕便会得罪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