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崧微微一笑,说道:“就算不是如此,那又如何?现在朝中哪个派系不是收取好处,为自己家乡的商户张目?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将商人挑出来,让他们直接参与朝政,如此一来,不过是让商户孝敬给官员的金钱直接缴入国库而已!”
张维贤说道:“王爷这的确是惊人之举啊,不过这样一来可就造成了商贾与朝臣之间的对立了!”
朱由崧说道:“表面看起来是这样,不过细分起来却可以知道,我朝的商贾与士人实际上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关系,就算是有些对立,也无伤大雅!”
张维贤说道:“如果真能做成,朝廷的岁入可就是有了巨大的提高,军制改革自然就不在话下了!不知道王爷需要我做什么?”
朱由崧笑道:“放心,不会让你为难的,据我所知,国公爷与南方的几位大商户也都有联系,你要做的就是把南方那些有实力的大商户介绍过来,然后的事情由我来做!”
朱由崧要做的自然实行议会制,在他看来明朝的皇帝根本就没有所说的乾纲独断的权力,不过在名义上却拥有着治理国家的责任,一旦国家有变,反而成了臣子推卸错误的垃圾桶,有多大的权力,才能做多大的事情,与其把这名义上的这点责任不放,还不如放开,直接让那些臣子承担责任。
而张维贤就是朱由崧看中的第一任议长,张维贤此人一项给人温文尔雅的君子的感觉,而且与各方各面的关系都十分不错,可以说是议长的最佳人选。
不过这件事情必须要征得万历皇帝的同意,朱由崧离开英国公府便匆匆进宫,因为万历皇帝对他的宠爱,特地给了他随时都能够入宫觐见的权力,这让他与皇帝的见面沟通都方便了不少。
见到万历皇帝之后,朱由崧便将他的“户部税制改革”的折子交了上去,户部税制改革表面上是要把地方坐收坐支的财政收归中央,实际上却是把议会制隐藏其中,万历帝看完了折子,皱着眉头说道:“这样真地能够收上钱来吗?而且每个省都要设立省议会的话,这户部的规模也太大了吧?那岂不是凌驾于六部之上了!”
朱由崧笑道:“皇爷爷,您别光看这议会的人数规模大,这议会实际上越大权力就越小,议会实际上是一个让人争吵的地方,如今北方的采矿、钢铁、造船、石油以及铁路这些新兴产业都需要交税,而南方的丝绸瓷器的海贸却不需要交税,北方的士绅早有微词,若是长此以往,恐怕北方士绅离心,若是在议会上,正好给了他们一个争吵的机会,也好让他们发泄发泄,最好是逼得江南商户也一体交税,那么朝廷的岁入可就宽裕得多了!”
万历帝笑道:“点了点头,你小子果然有几分鬼才,不过这议会这么大,花费应该不小吧?”
朱由崧摇摇头说道:“议会虽然大,不过能够成为议员的家伙,哪个还缺钱?朝廷不过是要给他们提供一个地方而已,甚至是租下一个大点的客栈就行了。就算是兴建议院也就是几千两银子,绝对不会超过一万两!”
万历帝哈哈笑道:“你这小子还真会想,朝廷就算是再不富裕,拿出一万两来给他们建个吵架的房子那是出得起的,租一个客栈,那岂不是把朝廷的脸面都给丢尽了吗?”
万历帝看着这个折子越想越妙,说道:“有道是官商勾结,他们勾结起来不交税,现在商人通过议会却能够控制朝廷的岁入,就等于卡住了那些官员的脖子,现在的议会权力虽然不大,不过等他们大了,可就要跟内阁六部扳腕子了,双方都是利益之争,是不可能调和的,内阁想着做事就得从议会里多挖钱,而议会却把握着制定税率的权力,朕看他们还得一番好斗呢!”
朱由崧不禁点了点头,万历帝看来是被那些朝臣欺负得太憋屈了,并没有想到议会会分薄君主的权力,实际上万历帝也没啥权力可让议会分薄的,在他看来议会分的根本就是内阁六部百官的权力。
朱由崧说道:“皇爷爷,孙儿还有一件事情要跟您说,就是希望日后税收就不要进入内帑了!”
万历帝一瞪眼,别看他老了,一说到这钱却马上就精神起来,说道:“你说什么?朕攒点钱还不都是为了你们吗?当年先皇为了朕,开放海禁,鼓励农桑,可是为朕攒了不少的钱,只是几次三番的打仗,把钱都花得差不多了,要不给你们弄下点家底,等遇到个什么天灾**,那该怎么办?”
朱由崧心中不禁苦笑,实际上就万历帝内帑里面的那些钱,他还真没放在眼里,朱由崧直接说道:“皇爷爷,说实话,把税收拨入内帑,实际上是给了百官问您要钱的机会,您说一说,这些日子那几个公司带给您的银子多呢,还是户部拨给你的银子多?”
万历帝说道:“最近正逢灾年,岁入不济,只有**百万两银子,不过比以前可是好得多了!不过……”一想到这里,万历帝的脸色都变了,说道:“从内帑里弄出来的银子居然比进去的还多,要不是联合矿业和铁路公司的股份,我看内帑都给他们掏空了!”
朱由崧笑道:“皇爷爷,实际上孙儿手里能赚钱的东西多了,联合钢铁、铁路公司都不过是小意思,若是等日后孙儿赚了钱,让皇爷爷您的内帑富裕了起来,他们恐怕就不同意这一点了,要我说不能光看着眼前的利益,得把岁入直接拨入国库,不能再入内帑了!”
万历帝点了点头,说道:“说的有理,这件事就照此办理,另外议会的事情,我会下诏着内阁商议这件事情!”
第二章 以权换税(中)
英国公府。
面对着英国公张维贤,朱由崧却有一种狗咬刺猬无处下口的感觉,这位英国公年纪不大却仿佛是个积年的老狐狸,跟自己说话滴水不漏。
虽然跟着自己赚了不少钱,跟自己的关系也不错,儿子张之极甚至被派到了山东大学堂里,不过却一直没有真正倒向自己,而且他们跟东林党的人也走得很近,实际上英国公能够传承大明整个朝代,正是因为他们奉行的这种互不得罪、绝对不掺和朝政的家族政策。
二人敷衍了一会儿,英国公便让人上酒菜,朱由崧也来者不拒,酒足饭饱之后,朱由崧也索性说道:“英国公,这次本王来是想让您帮本王一把!”
张维贤笑道:“王爷您神通广大,还用得着在下帮忙吗?”
“即便是孙猴子也有到处求救兵的时候,何况本王的本事还不及那位‘齐天大圣’!”朱由崧说道:“国公,你可知道最近要改革军制的事情?”
张维贤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张家也是军功起家,您在登州平乱当中,那次万炮齐发可真是令人震撼,往后的战场恐怕根本不是舞枪弄棒的武人的舞台了,而且像这种热兵器的军队威力强大,却更加容易控制,听说建设兵工厂,还能让他们背后的商户入股大赚一笔,那些文官自然巴不得进行改制!”
朱由崧笑道:“的确如此,不过那些文官只是看到了这种军队的威力,却没有看到这支军队的消耗,枪管炮管都需要特殊的合金钢材,子弹炮弹更是需要大量的黄铜,在我们大明黄铜可是跟钱没什么区别,养这么一支军队二十万足可以养上百万冷兵器的军队,如今朝廷虽然靠着几个公司的股份收入能够养得起二十万京营,不过却也要把朝廷的岁入耗去一大半,再说了把朝廷的岁入放在一个公司的分红上,实在是一件不可靠的事情,股市上哪天没有几个破产的公司?”
张维贤笑道:“难道王爷要重议税制?这恐怕是很难啊!”
朱由崧眨了眨眼,笑道:“所以我才来找英国公帮忙!”
张维贤不禁哈哈笑道:“王爷,这您可就是太过高看我了,我虽然有几分薄面,不过在这件事情上,别人却也未必会买我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