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伙伴们教她怎么钓龙虾,一根棍子一根线,线的一端缠着鲜肉,那些龙虾就会蠢蠢地凑上来,她拿起漏网兜上去就行。
越想越多,越想越伤心,眼泪裹挟着记忆汹涌而至。
女人在心里加油打气:苗思辰,振作一点,否则你会冻死在这里,走起来,一直走。
苗思辰转过身,继续走进寒冷的街道,皮鞋在雪地上嘎嘎作响。
呼出的气是白色的,眼泪已经止住,视线落在地上、车顶上、建筑物上……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
绿灯亮起。
她沿着斑马线往对面走,到达步行道时忽然停了下来。
伸手进口袋,她从里面摸出一双手套,戴手套的时候,她盯着手背上的裂纹看了好一会儿,有点怀疑这双手是不是已经废了。
她把挂在前臂的包拎到手里,两只手像瘫痪似地挂在中间。
寒冷的空气让人想躲在某个地方不想动,但她不能,如果停下来,她一定会冻死,所以,她只能不停地走,不停地走……
她茫然地朝四周望了望。
停在路边的汽车,要么铺了一层厚厚的雪,要么结了霜。
一阵冷风吹来,她的头忽然有点疼,喉咙也像是被刀割了一样,随着心脏负荷越来越重,她蹲下身,直接把包放在地上。
她抬起双手,用力揉着太阳穴。
她深吸一口气,想让胸闷的感觉下去,但只让身体感到更加寒冷。
等她感到好一点,她拎起包,继续往前走,脚步声在空气中像是放大了一样开始出现回音。
眼睛再次开始模糊起来,不是因为眼泪,而是因为身体机能开始崩坏。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眼前的画面总算又开始清晰起来。
路边站着三四个人,谈笑风生,有人朝她看过来,话题似乎从其他的转移到她身上。
她一点也不在意。
不管出现什么人,不管他们在讨论自己还是讨论别人,全都无关紧要。
因为,她快要冻死了。
她仰起头,看到天空有流星滑过。
母亲说,死亡临近时,会得到星星的指引。
脚步开始晃荡,每一步都会引起骨骼疼痛的‘咔咔’的声响。
她把包从左边换到右边。
她把衣服解开一颗纽扣。
身体慢慢热起来,她打了一个哈欠,明明很冷,但她却想睡觉了,最好一觉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