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组里的人给他说得乱笑起来。
只有小组长郑凡替我讲话:&ot;苏波,不许取笑女同学。你别忘了,谁不服从命令,回学校就要做一星期的清洁。&ot;其实郑凡一边说一边也在笑,笑容象漏勺里的水慢慢地在她的脸上溢开来。
迫于权势,苏波只好跟我一组。实际上他什么活也没gān,远远地看着我用小棍把y沟里腐烂的落叶和废纸等挑进塑料袋里,嘴里好象还悠闲地嚼着口香糖。我装做若无其事的卖力的gān着,心里却狠狠地想:&ot;你等着,苏波,我让你好看!&ot;
事实上,一个周密的计划已经在我脑子里形成。
星期天的校园空dàngdàng的。我穿过空无一人的大cao场,径直来到我们的教室门口。&ot;初一(2)班&ot;,我盯着那红色的牌子看了好一会儿,觉得有些陌生。我从来没有想过进入初中会是这个样子。以前拼命地想长大是多么多么的可笑。
教室门是锁着的,我推了一下,推不开。不过我知道,靠左边的第二个窗户是坏的,我几乎不费chui灰之力就已经站在了教室里的讲台上。
按时长大(4)
我从讲桌里掏出一大堆彩色的粉笔头来,然后我就开始满教室地写苏波的外号。黑板上写几个大的,接下来是墙上,然后是每个同学的桌子上,还别忘了写在地上。这一切gān得很顺手,我把字写得夸张而又怪异,我相信鬼也看不出来它们究竟出自何人之手。满教室里很快就全是五颜六色的&ot;苏黑皮&ot;和&ot;苏猴子&ot;,像一面面示威的小旗帜。
走出校园的时候我有些快乐,也有些害怕,还有些忧伤。但很快这一些都没有了。我一路上想着梅子的歌声,我想听梅子唱歌,唱那首&ot;往天涯的尽头单飞&ot;,我迟早是要往天涯的尽头高高单飞的,我和我周围的这些人不一样,他们算什么,他们怎么能跟我比呢!
妈妈,我真的不愿意看到你失态的样子。头发乱蓬蓬的,满校园追着我打,一点风度也没有。我多么怀念你温温柔柔地笑,怀念你把我搂在怀里,用下巴额抵住我的头说:&ot;晓萱萱,你真是妈妈的骄傲。&ot;
其实我最亲爱的妈妈,你的女儿无论醒时梦里,都愿意成为你永远的骄傲啊。
我从来没有过过这么无聊的暑假。用妈妈的话来说,这都是我自找的。
我被整日整夜的关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唯一出去的一次,都是和爸爸妈妈在一起。而且,是去看医生。
我和医生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医生看了看我的牙,又看了看我的舌苔,我直想笑。我看过电影《追捕》,我觉得我是高仓健,而医生就是那个蠢渡边。
医生问我说:&ot;你都做过些什么坏事呀?&ot;
我说:&ot;我什么坏事都没做过。&ot;
他很宽容地说:&ot;好吧,我们不叫它们坏事,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要在课堂上唱歌,要用乒乓球打同学的鼻子,要把同学的外号写得满教室都是?&ot;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我真恨大人。
我装做蠢蠢地吸吸鼻子说:&ot;我乐意。&ot;
我看到医生的脸上闪过一阵明显的不快,他没有办法对付我,当然不快。于是我又说:&ot;你不要骗我爸爸妈妈开营养品,我告诉你,我健康得很。&ot;
医生这下是真的笑了。他把我领到外面,jiāo我到一脸焦虑的爸爸妈妈手里。他说:&ot;你这孩子很聪明,她一点毛病也没有,只是你们大人一定要多多关心她。&ot;
医生很责备地看着爸爸妈妈,看得爸爸妈妈很不好意思,所以他们一回到家就开始吵架。
妈妈说:&ot;都是你成天炒股炒邮,小孩大了你也不管,有你这样当家长的嘛,你倒是说说,你赚了几个子儿,赚多少你赔多少,原地打转转!还把小孩弄成这样。&ot;妈妈一边说一边用抹布把桌子拍得&ot;啪啪啪&ot;响,生怕气势不够,压不倒爸爸。
爸爸倒是慢条斯理地说:&ot;小孩怎样了,小孩又没怎样,医生不是说了,没事!再说了,你这当妈的一点责任也没有?你真想萱萱好,你就不要成天去打牌!&ot;他们倒真是说到做到。爸爸不去炒这炒那了,妈妈也不去打牌了,没事就守着我,对我嘘寒问暖,晚上还陪着我看电视,我知道爸爸想看足球,妈妈想看电视剧,可他们却把电视定在少儿台上看《小熊芭比》,还装模作样的笑,我不忍心让他们伤心,于是我也装模作样的笑。其实我已经长大了,我就快初二了,我早就不是那个喜欢看动画片的小萱萱了,我想去听梅子唱歌,想得要命。
终于逮着一个机会。爸爸妈妈要到外婆家去。外婆家很远,要倒两次车。我不想去。我拿着一大摞作业本说:&ot;我要到许扬家去,我被弄糊涂了,不知道该做哪些作业才好。&ot;
许扬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每次家长会铁定受表扬的人物。她家离我家并不远,我和她打jiāo道妈妈是很乐意的。何况她正在收拾给外婆带的东西,正收拾得灰头土脸满身是汗,也顾不上考虑那么多,手一挥说:&ot;快去快回,别忘了带钥匙,我和你爸爸回来得晚。&ot;
我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下楼。我终于明白了&ot;脱缰的野马&ot;这个词。我就是脱缰的野马,还有一对不为人知的充满诡计的小翅膀。太阳还没有下山,街上的一切都被烤得无jg打彩,我在人们惊讶的目光里飞奔。不知道梅子是不是还认得我,这个夏天我长高了,因为不出门,还变白了。我想梅子一定没怎么变,我闭上眼睛都能想起她的模样。
梅子真的没变。她站在台上轻轻地唱歌。这是属于夏天的歌声。轻得象微风,甜得如山泉。在她旁边是长头发的吉它手,他轻轻地搂着梅子的肩,和她在麦克风前慢慢地摇着,一唱一合:
不再流làng了
我不愿做空间的歌者
宁愿是时间的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