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那些个小伴当,每人分了一碗,孩子们这才叽叽喳喳地边吃边夸起来。
倾心还是第一次来小书房,好奇地东晃晃西瞅瞅。见书案上放着一张肖像画,眉眼酷似四阿哥,只不过那柔和的眼神,嘴角微微含着的一丝笑,让倾心觉得很陌生。
弘昀见她对着自己画的阿玛的画像,又是皱眉又是摇头,忍不住问:“怎么?我画得不好么?”
“五官都很像四爷,只是神韵不对。四爷何时这么温柔过?恐怕你梦中想像的吧?”倾心打趣他。七八岁的少年微微红了脸,想要辩驳,却无话可说。
“来来来,我教教你什么叫写实主义。”倾心捏了捏他粉嘟嘟的小脸,笑道。见弘昀不服气地撅着嘴,当下挽起袖子,铺上纸,抓起毛笔画起来。
其实她哪懂什么绘画啊,不过她曾是个不错的摄影师,对于人物特点的捕捉、光与影的把握,都有些功力。同样是以四阿哥为模特,她只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他的轮廓,紧抿的薄唇,高挺的鼻梁,尤其是微微斜睨的冷峻的眼神,像要透纸而出。
“怎么样,像吧?”倾心朝弘昀扬扬下巴。弘昀挠挠头,皱眉道:“说是阿玛吧,又不十分像,阿玛的眼睛哪有这么夸张?可是,任谁都能看出你画的是阿玛,这是怎么回事?”
邬思道摇着扇子过来看了看,说道:“倾心这画线条简洁,抓住了四爷的神韵,不取形似,取的是神似。”
“对啦,这叫漫画。”倾心笑嘻嘻地对弘昀说,“你看,你那张其实画得很好,就是有些平板,其实生活中的人和物都是立体的,看,这像样,在人物下方稍加点阴影,是不是就活起来了?”倾心边说边示范,看到画中四阿哥神气活现的样子,一时玩心大起,顺笔在他的眼睛上画了一副黑框眼镜,咯咯笑道:“眼镜版四爷。”
说完却发现没人应和,抬头一看,唬了一跳,四阿哥正站在她身边,俯身看着桌上的画,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妈呀。”倾心暗叫一声,赶紧伸手将“漫画版眼镜四爷”揉成一团,尴尬地笑笑。
“画得不错。”四阿哥点点头,转身负着手踱了出去。邬先生看了她一眼,轻轻叹了口气,也跟着出去了。
“这个样子,到底生没生气?”倾心摸不着头脑,低头询问弘昀。弘昀皱了皱眉,低声道:“不懂。”
不管怎样,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倾心抬手想将画毁尸来迹,被弘昀一把拦住。“别撕啊,送给我,我好好学学。”
“不行,这可是,那个,罪证。”倾心小小声说。可是弘昀拉着她不放手,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好了,送给你。你得保证别让四爷看到哦。”
弘昀使劲点了点头。倾心将揉成一团的画塞给他,赶紧收拾东西溜之大吉。以后这小书房还是少来为妙啊。我可不是怕他,好歹人家也是未来的皇帝,大名鼎鼎的雍正爷,得给他留点面子不是?倾心边跑边自语。
倾心好说歹说,总算成功地摆脱了小跟班小欢和小喜,脚步轻快地从角门出了贝勒府。刚转到府前的大街上,一辆马车突然停在身边,八阿哥胤禩挑起帘子,冲倾心笑道:“倾心姑娘,这么巧?要出门么?”
倾心看见他很开心,“是啊,遇见八爷真好,正有事想求八爷呢。”倾心出来就想去找找看,西洋人开的店铺里有没有玻璃瓶之类的东西,可以用来做蒸馏用。
八阿哥将手伸给她,温言道:“上车来说吧。”
倾心抓着他的手,一使力轻快地跳上了马车。谁知脚尖刚落地,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她反应极其敏捷地跳起,却忘了手还被八阿哥握着,两下一拉扯,身体失去平衡,一下子扑到他怀里。
“哎哟,我的鼻子!”倾心捂着酸痛的小鼻头,惨叫一声。
八阿哥慌忙抬起她的头,着急地问:“撞了哪里?我看看。”可是一看到她秀眉微蹙、疼得泪眼盈盈的模样,却不禁愣在了那里。
倾心见他神情古怪,忙摸了把鼻子,问:“怎么,撞破了?”
“不是。”八阿哥拉下她的手,觉得胸中似涌起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一贯从容自若的他,不知为何,竟生起了踌蹰之意。
倾心才不管他心里的千折百转,挣开他自坐到一边,埋怨道:“八爷是铁打的啊,怎么这么疼?”
八阿哥看着她,柔声说:“真对不住。”
“不如八爷帮我找件东西,算是赔我吧?”倾心眼珠一转,笑嘻嘻地说。
“你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的,无不应允。”
倾心当下把她要找的蒸馏瓶详细地说与八阿哥听,怕他不明白,还给他画了个草图,解释了每个部件的功用。八阿哥点了点头,“这样东西,洋人那里应该有。放心吧,找到了尽快给你送去。不过,你要这种东西何用?”
倾心松了口气,这样比她自己盲目地乱找省力多啦,禁不住眉开眼笑,“我要提炼玫瑰精油。如果成功了,可以分八爷一点哦。”
八阿哥笑着点点头,又道,“不如我请你吃午饭吧。我知道一家很好的馆子。”
马车停在一家名叫“月上”的酒楼前,八阿哥领着倾心自往楼上雅间而去。尚未进屋,一名长得浓眉大眼、粗壮魁梧的男子迎了出来,高声喊着:“八哥,你可来了。”又冲着八阿哥身后的倾心啧啧叹了声,“这就是让八哥抛下兄弟匆匆去会的美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