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良忱低低应了声,告诉她不能。
“你是不是还淋着雨?”余温沁快步走向汽车旁,“你先找个地方避一避,我马上就过去。”
电话那端的人没有回答。
余温沁发动了汽车,她将手机放在支架上,没有挂断电话。
待到顾良忱回应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雨天晚高峰的市区异常拥挤,行驶不到二十分钟,前方因为突发事故彻底塞住了。
焦躁的情绪弥散在车厢里,余温沁紧拧着眉头降下车窗,让潮湿的气息漫进来。
顾良忱不久前已经将电话挂断了,漆黑的屏幕上映出余温沁的侧脸轮廓。
她不愿再等下去,而是在缓慢移动到路口后,绕行了远道。
十几分钟后,雨势转小。雨刮器的运作频率低了下来。
行驶到东城郊的墓园时,暴雨已经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了。
余温沁撑着伞下车寻找顾良忱的身影,终于在一处摆了许多白菊的花店前看到了她。
“顾良忱!”余温沁拔高了音量道。
余温沁极少叫她的全名。
顾良忱反应迟钝,直到余温沁的伞罩了下来才回过神。
“跟我回家。”
余温沁牵住了她的手,将搭在小臂上的米色西服外套裹在她身上。
顾良忱抬首,眸底闪烁着泪光。
余温沁也淋到了雨,手心也有些发凉,但足够温暖顾良忱了。
她给失魂落魄的顾良忱拉开车门,系上安全带,回驾驶座前温柔地替她整理好被雨淋湿的发。
车内打开了暖空调,行驶了一段路后,顾良忱被冻僵的关节才活泛开来。
天色渐暗,车灯映亮了连绵的细雨。昏黄的路灯下,周遭的一切都显得雾蒙蒙的。
纷乱的思绪夹杂着雨声勾起了顾良忱人生中最灰暗的记忆。
也是这样一个灰蒙蒙的夜晚,顾良忱推开了浴室的门,看到了倒在浴缸里的母亲。
没有电影里的滤镜美化,也没有小说里的文字冲缓,顾良忱直面了血淋淋的死亡。
她无法将母亲的死描述成安静的睡着了。
地上落着刀,小臂搭在外边,血水给地砖涂上了暗沉的颜色,顾母甚至连眼睛都没阖,保持着凝视的姿态。
瞳孔涣散,死不瞑目。
直冲眉心的血腥味和凝固的褐色血迹成了顾良忱挥之不去的梦魇。
那是她假期的最后一天,也是她21岁的生日。
……
“还冷吗?”
余温沁的声音将顾良忱从回忆中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