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后,萧王平定戾太子谋反,顺利登基称帝。在封赏诸位从龙之臣当中,昔日的那位火头军也赫然在列。此人后来年仅三十便身居相位,死后又追谥太师,赠‘宁国公’之爵。”
李文绝逐渐听出话里的意味来,“焰儿,你说的不正是清溪慕容家的那位老太爷嘛。莫非你怀疑那块墓碑是他立的?”
唐清焰再一次摇了摇头,纠正道:“不是怀疑,是肯定。我来考考你,慕容老太爷名讳你可知道?”
李文绝不假思索道:“自然知道,老太爷单名一个‘海’……”话刚一出口,他语气一滞,脑袋瞬间清明起来。
“海、每……啊!我懂了。”李文绝恍然大悟,兴奋道:“所以那块墓碑上因字迹脱落而遗留下的‘每’字,实际上是‘海’字。”
唐清焰咳嗽了几声,轻轻的捶了捶胸口,朝他欣慰的点了点头,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样。“老太爷幼时家中遭逢巨变,由一杨姓村民抚养长大。江洋口之战时,老太爷尚未认祖归宗,是以依旧以‘杨海’为名。后来老太爷给当年阵亡袍泽们立墓碑之时,仍是袭用了曾经的名字,想来也是以此作为纪念吧。”
李文绝接口道:“而穆家与慕容家同气连枝,亦是老太爷的后人。穆姑娘身为穆家子女,难得千里迢迢来到此地自然是要祭拜一番。这样一来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他说完看了眼前面的穆云昭,见她并未察觉到什么,于是有意放低了声音道:“说来惭愧,我还以为穆姑娘家中有族人葬于此地,所以她对此事极为上心,却偏偏未曾想到这一点。”
唐清焰刚想调笑他几句,忽然胸口传来一阵剧痛,脸上瞬间变得煞白,额头渐渐冒出豆大的汗珠。
李文绝原本正与她说说笑笑,见她脸色忽然不太对劲,急忙上前关切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唐清焰将捂着胸口的手收了回去,强笑着朝他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这一大早便徒步来此,又是上山又是下坡的,一时间没喘过气来。”
“可别是昨日受了风寒,身子变得虚弱了。要不我背着你吧?”说罢,李文绝便准备蹲下身。
唐清焰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不用啦,我没这么金贵。再说了,我自己就是大夫,我会看不出我有没有事?”说着,她伸了个懒腰,也不去理会李文绝是何表情,稍稍加快了步伐朝前面裴淮瞻与穆云昭追了上去。
可她刚走没几步,胸口的那一阵剧痛再一次涌了上来,紧接着头晕目眩,双腿发软。她还未来得及张口呼唤,便眼前一黑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意识里最后的那一瞬清明,是耳边李文绝那急切的呼唤声,以及裴淮瞻还有穆云昭折返回来的身影。
终究……还是瞒不过了。
…………
当李文绝背着唐清焰施展轻功,急匆匆的从外面赶回客栈时早已到了正午。
此时正是用膳之际,也是客栈内最忙碌的时候。客栈一楼内那些来自五湖四海,天南地北的客商以及贩夫走卒们正各自用着午膳,喝着小酒聊着天。
聊的内容无非就是各地的一些风土人情又或是各地的行情。有的商人脸皮厚点的,趁机跟邻桌的同行吹嘘自己的商品货物如何如何的好,哪里捞的油水的比较多。至于话里是否半真半假,这就不得而知了。
正当食客们推杯换盏,你来我往之际,只听“嗖”的一声,一道迅捷无比的人影从客栈外闯了进来,险些将端着盘子的店小二给撞到。伴随一阵风吹过,依稀的看见一个蓝衣青年背着一位姑娘上了二楼客房,然后“嘭”的一声将房门合上。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甚至所有人都未曾看清那青年和姑娘的相貌。众人如同施了定身法似的,目光齐刷刷的盯向那间房间的大门,各自面面相觑,纷纷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了迷茫之色。
这年头,抢个客房也不至于这般拼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