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水池盼,杨柳依依。
雨过天晴,和煦的春风拂面而过,让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湖畔间,几艘画船连带着小舟在池面上飘浮而过。花船之上各色各样的舞姬们抖动着纤细窈窕的腰肢,在悠扬的伴奏声中跳起了舞。歌舞声声,余音缭绕,不少文人墨客、才子佳人的欢声笑语声在空中回响。
李文绝来到河畔边,沿着河畔一路而行,四处寻找着什么。画船从他身旁游过,他却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一名路过的青年注意到他许久,于是上前询问道:“看兄台如此行色匆匆,可是丢了钱袋?”
李文绝摆了摆手,强笑道:“不不不,在下是再找一个人。”
“找人?”男子稍稍一愣,继而恍然大悟,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
今日春光正好,正是草长莺飞,携友同游踏青的日子。一些闺中小姐也会带着丫环侍女出门踏青游玩。眼前这位公子人如玉树,玉树临风,以他这副姿容,说不定是和自己一样,也是在寻找某位中意的姑娘,然后鼓起勇气上前搭讪。
“原来是同道中人!幸会幸会。”青年十分客气的朝他拱了拱手。
李文绝奇道:“你也是在寻人?”
“那是自然。”青年展开手中折扇,潇洒的扇了扇。“不知兄台所寻之人大概是何模样。你我二人同行,在下也能帮你留意留意。”
李文绝对这个自来熟的家伙并不感冒,奈何人家如此热情,自己也不好拂了他面子。犹记得古书上记载匈奴人好战好斗,蛮横无理。今日得见,实在是谬论。瞧瞧,这不是挺热情的嘛。
“我寻的那人,约莫七八十岁年纪,满头白发,胡子拉碴。身着一袭破旧道袍,很好辨认。兄台若是得见,还请提醒我一番。”李文绝一边走一边对跟在他一旁的青年说道。
“啪嗒”青年手中的折扇落在了草坪上。
李文绝正在前面走着,忽觉身后之人没跟上来。于是好奇的回过头去。只见那名青年目瞪口呆,一副遇到鬼的模样看着自己。他颤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颤抖的指了指自己,嘴里期期艾艾道:“你刚刚说……多大年纪?”
“七八十岁啊。莫非你见过?”
青年的脸来回抽搐,脸上表情十分精彩。惊愕、敬佩、愤怒、惋惜,甚至还有一丝丝怀疑。
“兄台……真男人!”
“啊?”
正当李文绝被他这句话搞得莫名其妙时,那青年又追上前好奇道:“兄台你不妨说说,这七八十岁白发老汉,究竟有何妙处。我观兄台也是一表人才,为何癖好竟如此……呃,离经叛道?”
李文绝先是一惊,随即似是明白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正在这时,一旁的柳树上传来“扑哧”一声,继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二人抬起头,只见柳树上躺着一位邋里邋遢的老道士。老道士双手枕着脑袋,翘着二郎腿,模样甚是怡然自得。笑过之后,他双腿一蹬,一个空翻从树上跳了下来。刚一落地,他拍了拍身上的柳絮,上前不由分说朝着那青年人脑袋便是一掌。“年纪轻轻,懂得倒是不少。快走快走,惹得老道不快,看我不抽死你。”
青年挨了一掌,顿觉吃痛。见那老道和李文绝皆面色不善的盯着他,当下不敢发作,于是揉了揉脑袋灰溜溜的跑了。
直到青年走远后,老道士这才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对李文绝道:“说说吧,你来金水池畔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一只手猛地握住他的胳膊。
老道士刚要回头,忽觉身子一轻,紧接着被人硬生生的扛到肩膀上。
“人命关天,请恕文绝得罪了!”李文绝不由分说,不顾周遭人惊愕的目光,一把扛着老道便走。众人只见一道蓝影飞也似的从他们眼前掠过,甚至连那人相貌都未看清。再定睛望去时,那道蓝影已然远去。
待得李文绝一路扛着老道士赶回旅店时,已经是正午时分。
途中经过一番交谈,老道这才明白了李文绝急急忙忙找他来的目的。
“你就这么清楚我能救得了你媳妇儿?”老道站在旅店外,朝李文绝翻了个白眼,人却不肯进去。
李文绝双手抱拳,态度恭敬道:“传言金池真人道法无边,医术之道更是冠绝天下。道长既自称是金池真人师弟,本领亦差不到哪去。如今拙荆身受重伤,性命难保。还请道长出予援手,文绝再此拜谢了。”说罢,他郑重的弯腰朝老道士鞠了一躬。
老道冷哼一声,转身而去。边走边道:“金池能救你媳妇儿,你找我做什么?老道闲云野鹤自在惯了,受不了你这大礼。告辞告辞。”他嘴上说着,脚下却是大踏步的走着,没有半点停留的意思。
“道长!”李文绝抬头大喊道。
老道头也不回,步伐不减。
“仙长!”李文绝立即改口。
老道依旧没有搭理,仍旧朝着人流之处而去。
“金池仙长!”李文绝大声唤道。
老道士脚步停了下来。犹豫了片刻,似是叹了口气,最终万般无奈的折了回来。
“罢了罢了,吃人嘴短呐。看在你此前请老道白吃一顿饭的面子上,老道便帮你这一回。前头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