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回去后按照我给你开的药,每日三次一服。三日后自能痊愈。”
多罗城的一处茶馆内,唐清焰将抓好的药材用纸包好后,递给了面前一位看病的老人。
老人六旬上下年纪,身形枯瘦,面容憔悴。当他颤颤巍巍的接过唐清焰递给他的药后,一时激动的无以言表,只得双手抱拳哽咽道:“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小老儿无以为报,且受我一拜。”说罢,便起身欲朝唐清焰跪下。
“老人家快快请起,折煞小女子了。”唐清焰见状,忙起身绕过桌子,弯腰上前搀扶住他。
虽说今日是元宵佳节,但也正值冬春交际之时,天气时冷时热。城内不少百姓都沾染了风寒。年纪轻的尚且在家安心修养,服用汤药后自会痊愈。而一些年纪大的,本就身体孱弱,一旦感染了风寒,即便是服了汤药却也不见好转。
时疫横行,百姓受难。唐清焰身为大夫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于是在征得此地茶馆老板的同意后,唐清焰便在这家茶馆内开了一处义诊。专给一些病情较重又或是年迈的患者看病。遇到家境贫困的,一般也都分文不取。短短两天光景,城东胡记茶馆新来了一位女大夫的消息很快就在城内四处传开了。
老人直起身,感叹道:“姑娘医者仁心,小老儿实乃感激不尽。这一跪,姑娘当得。”
唐清焰微微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济世救人本就是医者本分。老人家无需多礼。回去后按时服药,若能痊愈这才是对小女子最大的报答。”
老人重重的点了点头。“姑娘菩萨心肠,实属难得。若龙潭村……”
“哎哎哎,好了就赶紧退下,后面这么多人排着队呢。”
老人话还未说完,身后便有一中年人忍不住催促起来。
老人朝那人歉意一笑,朝唐清焰躬了躬身道:“小老儿多言了,就不打扰姑娘了。姑娘请便。”
唐清焰微微颔首,待那位老人远去后,便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紧接着,唐清焰又接连给后面的四名病患把了脉,抓了药。他们四人都是城外村庄里的寻常百姓。当得知多罗城内有一位中原来的女大夫在开义诊,于是一大早便进了城,即便如此也排了好长一段时间。
等轮到第五人的时候,唐清焰这才注意到此人正是适才催老人退下的那位中年人。
中年人挺着一个大腹便便,大摇大摆的在唐清焰面前坐下,然后大大咧咧的伸出自己的右臂朝桌子上一摆,说道:“姑娘,请吧。”
唐清焰微微蹙眉,心中已有几分不悦。她打开药箱,从中取出一根红丝线,然后将其放在男子面前。“还请阁下将这根丝线搭于手腕处,以便让我为你把一下脉。”
中年人闻言冷冷一笑。“姑娘先前口口声声说‘济世救人乃医者本分’,可如今为何又拘泥于男女之别了?难道姑娘所谓的医者本分,只是挂在嘴边的一句空话吗?”说完,他双臂抱胸,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来。
唐清焰面色一沉,冷声道:“你若是来看病,就请遵守规矩。我让你怎么做,你照做便是。若是不愿意,就请你另寻高明便是。小女子医术不精,治不了你这尊大佛。”
中年人听了,猛地站了起来,指着唐清焰骂道:“好个嚣张的黄毛丫头。量你一介女流能有多大本事敢在此地义诊。定是在此招摇撞骗,装神弄鬼。看我不砸了你这破摊子。”说完,他抄手抓起唐清焰放在一旁的药箱,便欲砸下。
说时迟那时快。中年人刚提起药箱,一只强劲有力的手适时的握住了他的手腕。惊愕之间,只听身后有一人淡淡的说道:“你猜,她为什么敢一个人在这里义诊?”
中年人惊怒交加的转过头去,却见一位头戴抹额,身着玄衣的少年正似笑非笑的站在他身后。少年的手劲颇大,无论自己如何挣脱,那只手就如同钳子般牢牢的夹着,动弹不得。
那中年人倒也强硬,见一只手被制,于是另一只手便趁机挥拳偷袭玄衣少年的小腹。然而他刚抬手,又有一人不知何时走到他另一边,不轻不重的搭在他的肩膀上,语气不冷不热道:“你若再敢无礼,信不信真让你去看大夫了。”
中年人回头一看,另一边竟站着一位蓝衣青年。青年不苟言笑,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他。只是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却有千钧之重。自己脖子以下,整个身子竟被他压得动弹不得。
场面一瞬间僵住了。无论是茶馆里喝茶的还是来看病的,都如同施了定身法似的静静的看着。也不知道惊讶于这位唐姓大夫身边竟有高手相护,还是感叹于这位中年人运气太好,一口气得罪了三人。其中两个还是练家子。
“唐姐姐!”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打破了这份短暂的宁静。只见穆云昭捧着一个竹筐欢欢喜喜的上了楼。她倒并未注意到气氛不对劲,而是将竹筐放到唐清焰身边,笑道:“你吩咐我替你买的药材都买好啦。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哎?李大哥、淮瞻,你们在干嘛?”
中年人终于意识到自己惹到硬茬了。如今自己受制于人,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乎他一改先前的蛮横无理的姿态,转而朝李文绝投以一个讨好般的笑容。
“这位公子,有话好说。”
“谁指派你来的?”李文绝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平淡。
“这个……嘶!”未等他多做思索,肩膀处便传来一阵剧痛,让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谁指派你来的?”李文绝再一次重复着先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