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焰出了左厢房,来到正厅。远远地便听见院子外有人吆喝。嗓门洪亮,气势十足。
她来到大院打开院子大门。门外彭大夫正喊得起劲,忽看见开门的是位素未谋面的陌生女子,忙不迭的低头拱手笑道:“抱歉抱歉,我走错屋子了。”
他边说边往后退了几步。可当他抬头再次看了眼阮大婶家的大院,彭大夫又呆滞住了。不对啊,这里就是阮大婶的家啊。
“你就是彭大夫?”唐清焰开口问道。
彭大夫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反问道:“姑娘是……”
“我姓唐,是在阮大婶家中暂住的客人。”
“啊?哦哦,原来如此……”
适才彭大夫低着头,唐清焰未能看清他的相貌。如今抬起头来细看,只见这位彭大夫年岁与自己相当,仅仅二十来岁左右。这与她心目中所认为的六七十岁的老大夫相差甚远。至于穿着与容貌嘛……
唐清焰心中暗暗咂舌。
他原本穿着一件精练的短衫,腰间挎着一个药箱。只是如今衣衫破烂,上面尽是尘土。一张脸更是灰头土脸,鼻青脸肿的,活脱脱的像是遭遇山贼打劫似的。脏兮兮的脸上,甚至有鼻血留下来的血迹。唐清焰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怀疑,面前这个头破血流的人是否真的是阮大婶口中的彭大夫。
碍于对方面子,唐清焰还是选择没有多问。她领着彭大夫进入大院,却见阮大婶已在正堂等候。彭大夫一见到阮大婶,忙从腰间的药箱里取出两副包扎好的药,双手递给了她。
“阮大婶,你托我去城里给两个孩子配的补药我给你带来了。大婶可将这两副补药熬制好给他们服下。如今疫病蔓延,孩子身子骨弱,可别再引起别的毛病。”
阮大婶接过两副药,感激道:“真是难为彭大夫跑一趟了。你说我该怎么谢你才好呢。”
“大婶说的哪里话。”彭大夫微微一笑,然而这一笑扯到了脸颊的伤口,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咱们都是一个村……嘶,村子里出来的。互帮互助还不是理所……嘶,应当?”
阮大婶这才注意到彭大夫脸上挂了彩。她指了指彭大夫的脸颊,疑惑道:“彭大夫,你脸上的伤……”
不提还好,一提到他脸上的伤,彭大夫顿时露出悲愤之色。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唉!一言难尽。怪就怪彭某非要贪近,放着好好的康庄大道不走,这才遭此一劫。”
唐清焰奇道:“此话怎讲?”
彭大夫越想越憋屈,眼眶里甚至泛起丝丝泪光。“今日我进城问诊,回来时突发奇想,想着天色渐晚,走官道未免浪费时间,于是想着翻越一座小山坡后,再走一段羊肠小道便可直达村子。谁知……”
唐清焰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
“谁知什么?”阮大婶问道。
“谁知这小山坡忽然轰隆一声巨响,坡上山石接二连三滚落下来。”彭大夫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若不是我跑得快,恐怕就要被那山石砸成肉饼了。算命的说我这段时日不宜出行,否则有性命之忧,想来应在今日了。”
阮大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庆幸道:“不管怎么说,好在人没事就行。彭大夫你年纪轻轻,又是家里的顶梁柱,可不能有什么闪失。唐姑娘,你说是吧?”
“啊?啊,是啊。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唐清焰听了干笑了几声,心里却一阵后怕。龙潭村村后小山坡为何会有山石滑落,她最清楚不过了。想她原本只是想着在阿虎面前露一手,谁料远处那座荒山上竟有行人走动,自己险些伤及人命。得亏这位彭大夫福大命大,这才没铸成大错。
由于阮大婶是寡居,彭大夫一个大男人不便在她家中多做停留。聊了几句后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便找了个由头起身告辞了。
唐清焰让阮大婶进屋歇息,自己则将彭大夫送出院门。
临走时,彭大夫送给唐清焰一个香囊。声称里面放了几味驱疾的药材,如今村子里疫病猖獗,把这香囊戴在身上不容易感染疫病。
唐清焰哑然失笑。她既号称“神医”之名,寻常疫情又岂会沾染到她?不过既是彭大夫一片好心,她也只好接受了。
送走了彭大夫,唐清焰将香囊收好,转身径自往柴房走去。
柴房位于大院的东侧的偏院内。外围堆积着许许多多的干柴。中央区域内围着一张网,里面养着几只鸡和鸭。察觉有人来了,那些鸡鸭忙跟着叫唤起来。声音此起彼伏,绕梁三尺,足以看得出阮大婶家里的鸡鸭武德充沛。
一进院落,唐清焰便见穆云昭挽着袖子露出光洁细腻的手臂,正拿着一把扫把认认真真的扫着地。只可惜她空有一份好心,效果却不甚理想。那把扫把在她手上笨拙的挥动着,一番清扫下来地面没扫干净,反倒把一地尘土尽皆扬了起来。呛得她用手扇了扇口鼻,不住地咳嗽。
“昭妹,你,咳咳……”唐清焰捂着口鼻,眯着眼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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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姐姐你来了啊,咳咳……”
唐清焰被呛得难受。无奈之下,只得拉着穆云昭走到一处宽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