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着许听月,声音沉沉:“我希望你把这种韧劲儿用在工作上,把这些无意义的时间也用在工作上。你工作如果做得足够好,那么为我创造出的效益远比这个围巾更值钱。”
许听月像听见了什么匪夷所思的话,猛地抬起头来看向他。
她的眼睛生的漂亮,犹如灵动的小鹿,只是此刻这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有着不加掩饰的震惊。
江望之硬着声音继续说:“许听月,我请你来是给你提供一个足够好的平台,让你可以施展自己的才华,同时凌之也需要你的付出和你创造的收益,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我是凌之的老板,不是什么慈善家,所以我并不想看见你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下功夫。”
许听月感觉自己现在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又无力。她握紧纸袋的提手,指甲紧紧的嵌进肉里,掐出一道道泛白的甲印。
江望之走到车边上,伸手拉开后座的车门。
他顿住动作,又朝许听月看过来:“许翻,别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
他上了车,黑色的奔驰亮起红色的尾灯,顺滑起步,很快消失在地下车库的另一头。
许听月看着绝尘而去的黑色轿车,终于忍不住骂出一句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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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虽然开的很快但依旧平稳,江望之坐在后座上,舒服的座椅将他的腰背整个包裹起来。
他的胳膊撑在门把手上,手指用力摁着太阳穴,眼睛无意识的看着窗外飞驰闪过的各色霓虹灯。
良久,江望之长长的叹息一声。
闫凯从后视镜里悄悄看了一眼江望之。他面容冷峻看着窗外,神色有些阴郁,眉心拧出一个深深的‘川’字,显然他的心情此刻有点差劲。
在老板心情不好的时候千万不要多说话,闫凯不敢多看,老老实实开车。
静默中,江望之忽然开口说话:“一个女人千方百计的不想欠一个男人人情是为什么?”
他声音轻轻的,语气透着闫凯从未听见过的寂寥落寞。闫凯甚至愣了十几秒之后才确认江望之在跟他说话。
闫凯的心思转的很快,知道老板的发问一定跟刚才的许听月有关。他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于是斟酌了措辞之后小心回答道:“这也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毕竟每个人每件事都不是完全相同的……”
江望之听得出闫凯话里的圆滑,这是最不得罪人的回答。
他无奈:“这不是老板在考验助理功力的谈话,只是两个男人之间的闲谈。”
闫凯听完这句,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想——老板单身至今的缘故,也许就是许听月。
江望之不等闫凯说话,又发问道:“你有女朋友了吗?”
一起共事这么多年,这还是江望之第一次主动问询起闫凯的私事。提起女朋友,闫凯的声音里带了些笑意:“有,我们是大学同学,打算着后年结婚呢。”
“大学同学。”江望之喃喃道。
他又问:“你给你女朋友送礼物……也不单纯是礼物,就是普通的随便什么东西吧,她会不会把钱给你,或者一定要跟你算清楚账?”
闫凯已经猜到了一二。他跟随江望之很多年,从未见过他这样失态的追问旁人的恋爱故事。
在闫凯眼里,江望之在事业上称得上佼佼者,不管是在翻译的学术圈还是在商圈,他都是人群中熠熠生辉的新贵,但在感情上,江望之可谓是一张白纸。
旁观者清,眼见着自己的老板有些钻牛角尖,闫凯心有不忍:“上大学的时候我们曾经在宿舍总结过一个规律。如果你约一个女孩出来吃饭看电影给她送礼物,她欣然接受并且隔三差五偶尔回送,那就说明她对你有意思。可如果你请一次她就要回请一次,你送一个礼物给她她就要回送个礼物给你,这么机械刻板的生怕占了对方便宜,那这多半说明了她压根没看上你。”
闫凯看着后视镜里若有所思的江望之,又补上了最后的总结:“总而言之一句话,如果每次都一定要泾渭分明,那很简单,就是不喜欢,至少是没有女人对男人的那种喜欢。人若是真的喜欢另一个人,想尽千方百计也要跟对方产生交集,纠缠的越深才越好。”
“不喜欢吗……”江望之无力的闭上双眼,面容颓然,“我还以为只是醉酒之后的气话。”
闫凯试探着问他:“江总说的是谁?”
江望之疲倦的捏了捏鼻梁,叹了口气:“一个旧友。一个过去可爱现在却不那么可爱的旧友。”
平常上下班都是江望之自己开车,正巧之前预约了明天给车子保养,而江望之明天又要参加一场商务部门组织的观摩会。观摩会规格很高,有专门的迎宾车来接,所以今晚就干脆让闫凯送他回家,正好明天一早闫凯就可以直接把车送去保养。
车子开进云溪一号的停车场,江望之下了车,坐电梯上了21层。
云溪一号是b市最经典的超高大平层豪宅,整个小区只有这一栋楼,周边庞大的空闲区域全是绿意盎然的各种园林景观,云溪一号也常年被评为b市十大豪宅之一。
江望之住在21层,这是他三年前买的房子。黄金楼层,视野开阔,三面都是落地窗,分别能看到b市最有名望的两座古典建筑群和繁华的cbd景观。
当年他落户手续办妥,江母亲自北上来给他挑选房子。原本江望之只想从公司附近随便买一套,但江母说什么也不肯。她最重视生活品质,一眼就看中了这套价格不菲的大平层,当即拍板订下。江望之倒不是付不起房钱,只是觉得没必要,但这套房子确实很好,再加上江母的坚持,他也就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