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咕哝着:“b市太冷了,简直要冷死我。当初考大学的时候我就说我不能去吧。”
宋曦一把将她手里的酒杯拿过来:“行了,少喝点吧。”
许听月手里一空,下意识转头回来跟宋曦抢:“我才喝了没有两口呢!”
宋曦手往旁边一躲,让许听月扑了个空。她跟坐在对面的梅鑫和beryl一脸郑重的嘱咐:“你们以后在这里可得看好她,千万不能让她喝多了酒。她是个一杯倒,喝酒误事。”
宋曦这几天正好有个杂志拍摄的工作在s市,顺道过来看她。两个人未免有些冷清,宋曦便让许听月喊上自己的朋友,于是许听月就把beryl和梅鑫都叫了来。
宋曦是个爽朗的性子,beryl也一样。尤其beryl还是个潮人,早就对宋曦有所耳闻,今晚一见十分投机。她俩性格活络,就连有些安静的梅鑫也被她俩逗得咯咯直笑,聊得很是自在。
宋曦是惯会选地方的,今晚选的也不差,就在黄浦江边的一家四星酒店。酒店在五层有一整边宽宽的露台,被花草隔成卡座,还有乐队在不远处弹些悠扬的曲子,坐在这儿正好能看得见黄浦江上最美的夜景和游轮。
beryl咬着叉子,看着许听月若有所思:“你上大学都不去b市,干嘛回国工作的时候要投b市的offer啊?”
宋曦和梅鑫闻言也齐刷刷的看过来。
许听月手里空空,又被问的有些不自在,随意拢了拢随风轻舞的头发,故作自然:“是我的老师推荐的,她是个很好很好的老太太,在英国的时候给了我很多帮助,所以她推荐我投简历我就投了。”
是个很合理的解释。
宋曦问许听月:“你那个肥头大耳的上司留在b市了?”
许听月跟beryl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皱成一张苦瓜脸:“没有,他也到s市来了,依旧是翻译部经理。”
“啊?!”梅鑫和宋曦二脸吃惊。
许听月摊摊手:“我估计他是在b市做不下去了,正好有机会来s市,所以他也申请过来了。”
beryl翻了个白眼:“唐总先不说,就光说江总。别看江总平常沉默寡言,但江总可不是那种随便袁伟康怎么闹腾都行的人。我听说,现在b市翻译圈里袁伟康的名声很臭,他一直想跳槽,可现在根本没有公司要他,所以他干脆换个地方。他在翻译圈干了多少年了,怎么到现在才有这些不好的传言?要说这背后没有江总的授意,我可不信。我推测,狗急跳墙,或许袁伟康要趁着b市那边的传言还没有传到s市来的这个间隙先有所动作,否则,他放弃经营了那么多年的b市是为了什么,这趟不就白来了吗。”
许听月心里咂摸着beryl的话,觉得颇有些道理。不管如何,这阵子她得小心袁伟康。
beryl是个精力旺盛的人,没说两句她的注意力又移到宋曦的包上,惊奇的拉着宋曦问这问那。
见她们总算不再盯着自己,许听月微微松了口气,又转身趴在拉杆上看江上夜景。她手里空空,只微微荡漾着手指,松松拢起些春风,又放回空气中。
梅鑫跟她对坐着,给她递过来一颗草莓,声音轻轻:“刚才你说的,应该只是你去b市的其中一个原因吧?”
草莓的汁水清甜,微微有些发凉。许听月心里一动,趴在栏杆上扭过脸来看梅鑫。
梅鑫依旧是从从容容的笑容,她也学着许听月的姿势转身趴在栏杆上,语气轻缓,隐入阵阵音乐声里:“我看得出来,你们之间跟旁人不一样。”
‘你们’是谁,梅鑫没有明说,但许听月听得懂。
跟梅鑫说话总是让人觉得放松和舒服的,心里有些憋了很久的话,就连宋曦也没告诉过,但此时此刻,许听月想说给梅鑫听。
许听月紧绷的神经松开,咽下嘴里的草莓:“我们之前关系是很好很好的,虽然年龄差的有些大,不过我总觉不到这种差距。”
许听月的声音也低低的。她常年练习口语,声音清亮,如今放低嗓音汇入远处的音乐声里,倒生出些缠绵的旖旎来。
“后来……”她唇角有无奈的苦笑,“后来有件很不愉快的事,至今还是横在我们俩之间的尖刺。那件事错处很多在我,现在想来我确实很过分,他如今肯愿意聘请我还愿意跟我说话我都已经觉得有些意外了。将心比心,如果换做是我,我可能做不到这么大度。但他也不是完全无辜,当年的事他也有错,只不过跟我犯的错比起来不值一提罢了。两人之间要想好好相处,这种隔阂是不能有的,可偏偏我总是没勇气在他面前提起当年的事情,只能任由着这个隔阂继续堵在中间。至于他……”
许听月叹了口气,看着江面上倒映处的各色波光喃喃低语:“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要么是他不好意思,要么是他还没有原谅我,要么……要么就是他从未放在心上过——不管是当年那件事还是我。”
“如果没在意过,不会是那样的神情,”梅鑫侧头眨了眨眼,“当局者迷。”
当局者迷。
这句话温幸尔也对她说过。
许听月将视线转回灯光粼粼的江面。当初的某一分某一秒里也许是在意过的吧,她想。只是如今两人之间千帆已过,一切都已经说不清了。
四人聊到很晚才散,宋曦就住在这家酒店楼上的套房,跟她们道别之后就自己坐电梯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