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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施洗19（第1页）

在阳光照亮的前厅里一张大桌子稳稳地站在屋子的中央，制作简陋但是结实木头宽凳放在桌子周围，桌子中央一个椭圆形长盘上火腿薄片在早晨的阳光下泛着让人食欲大增的油光，在桌子上还有冒着白烟散发出食物香气的三个瓷器大盆，雪白粘稠的面糊里偶尔可见几颗黑色的肉块随着人们的使用勺子时上下起伏；另一个盆子里松软的但底部有些烤焦的金黄色面包几乎堆成一个小山；最后的那个盆子里豆子和荷包蛋夹杂在一起光滑的表面反射着温暖的阳光。在桌子周围食客们不少已经离席在庭院里散步，剩下满是食物残渣的盘子和冷下来的牛奶。

达瓦和丹妮拉虽然来晚了，但好在僧侣们也忙完了。有几个僧侣抬着几个大瓦罐从大厅回来，随意地放在伙房的前厅里，嘴里低声抱怨着什么但很快就被沉闷的咀嚼声替代。又过了好一会儿，大厅里人群诵念祷文的低沉声音传到餐桌上，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鲁斯焦急的面容出现在前厅里。

“达瓦先生！丹妮拉夫人！祭司要进行洗礼了，麻烦您两位快点。”

达瓦正一边朝嘴里塞着食物一边好奇地看着进来的鲁斯，在听到鲁斯的话后立马快速咽下食物，往嘴里猛灌几口牛奶接着拉着丹妮拉嘴里塞得满满地说。

“够来，够来。”

而那些周围的僧侣们也在听见鲁斯的话语后放下手里的食物，低声交流不时发出好奇的视线看向达瓦。

鲁斯领着达瓦匆忙走进肃穆的神庙大厅，达瓦和丹妮拉对视一眼，脸上都浮现紧张的神色，犹豫地迈出脚步走到那个站在祭坛前表情严肃的科布祭司面前。

参加了晨祷的人们此时都像昨晚的科布一般低着头跪在冰冷的石板上，温暖的阳光从高大宏伟的殿门外照进来却停着神像的脚下。人群低沉的呢喃声则更让达瓦夫妇紧张起来。

科布身上整齐穿戴着镶着金色符文的白色祭司礼服，他的眼神凝重示意丹妮拉把那个吃饱之后又陷入沉睡的莫恩交给他。

丹妮拉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交给了科布，科布看着小莫恩的眼中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悲伤接着他转过身准备施洗之时却发现流动着圣水的祭坛此刻正慢慢干涸，接着细微的咔哒声不断地从祭坛内部传出最后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出现半块祭坛猛地断裂，碰撞石板时的沉闷声响回荡在大厅里而碎裂的部分也迅速化为灰烬。

看见这一景象的人们立马陷入了慌乱，不断发出惊呼声。丹妮拉更是死死抓住达瓦的手臂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而达瓦则绝望地看着科布抱着莫恩的身影。

突然夹杂着银色光点的黑影如同水流般猛地从那祭坛缺口冲出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把整个大厅包裹起来，混在黑影里的银色光点不停闪烁，在那跳动的微光下依稀可以窥见人们惶恐的面容。

就在这时明亮的银白色光芒突然照亮了整个大厅，惊恐的人们环绕四周却发现身处另一个截然不同的神庙大厅之中，雕琢着优美精致纹饰的洁白石柱整齐的排列在神庙大厅两旁，顺着石柱往上的穹顶上精美的壁画描述着只有少数人才能看明白的图案，那点亮整个大厅的银白色光芒正是从科布身前的一个崭新的祭坛传出，闪着银光的水流正从祭坛顶部缓缓流动灌满下方的水盆。

达瓦和丹妮拉心中的恐惧越来越深，身边的神庙给他们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觉，就好像在哪里曾经遇过一般而那高大漆黑的神像则在他们头颅上施加了无形的压力一般，两人只能看见科布长袍的下半部分。

鲁斯站在一根石柱旁边缓缓瘫坐下，脸上满是不可置信，惊恐的眼睛扫过的清晰可见的事物都让他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涌，那是遗落在无尽时空中的白银神庙，穹顶的壁画描述着神母诞下奇迹双子并割掉自己子宫的事迹，那些洁白的石柱上的纹饰则是无数侍奉奇迹双子的圣人们所留下的圣言，圣言一如语言一如图画除非是专门学习过的僧侣否则绝不可能认出。

而那祭坛，那叠着从下到上逐渐变小的石质水盆的祭坛则是破损古籍中所记录的专门用来盛放神母泪水。鲁斯正想下意识地看向那座漆黑的神像一种几乎让他陷入疯狂的恐惧阻止了他，他跪在地上双臂紧紧抱着自己瘦弱的身体，几乎要眦裂开的眼眶里满是疯狂的眼睛几乎就要蹦出。鲁斯的脑门贴在冰冷的石板上再也没有抬头去看，嘶哑的声音不断从颤抖的嘴巴中传出。

“神威莫视。”

而科布祭司同样没有好到那里去，他好像又回到了当初自己接受奇迹注视神母雕像面庞时陷入的那种无力，恐惧和绝望。

在科布怀里的莫恩依旧熟睡，环绕他身上的银色缎带此刻正闪着银光。科布再没有去管这异象，低下头颤抖着把孩子高举过头，低沉的声音环绕在祭坛四周。

“尊贵神母，请汝赐名。”

最后一个音节从科布嘴里消失的瞬间，神像面庞的右眼猛地射出一道白光笼罩科布全身。红色的火焰立马从科布的毛孔里喷涌而出，灼烧掉身上的衣物就连小莫恩身上的襁褓也被火焰吞噬殆尽，只留下那条银色的缎带依旧轻轻地缠在小莫恩的腰间。

小莫恩依旧沉睡。

科布转过身被火焰覆盖的面庞上纯白色的光芒从眼眶和嘴巴里射出，冷漠威严的声音立马让面前那些惊慌的人们陷入冷静，眼睛里同样浮现白光他们的耳边响起好似梦呓一般的声音。

“神月之名，汝为莫恩。”

科布不再理会脸上同样出现白光的人群，赤裸的身体缓缓跪在祭坛前，将手中捧起的孩子放入圣水之中。

小莫恩再一次感觉到那熟悉的窒息感觉，清脆地哭声立马从科布手上传出，浑身湿透的小莫恩正在阳光下挥动四肢，嘴里放声大哭不时还有呛水的声音。

丹妮拉立马上前从科布手中接过孩子，轻轻拍起孩子的背部。周围的人们同样也被惊醒，眼神怪异地看着那个赤身裸体的科布祭司，想要回想发生了什么事，可记忆却被模糊的白光取代，什么也不记得。不过当他们看向那个孩子的时候，脑袋里就会浮现莫名的印象告诉他们这是莫恩。

身上皮肤像熟透的螃蟹一样的科布祭司则脱力般的用手扶在那个应该破碎的祭坛水盆边沿，勉强支撑起自己，可却严肃地看着那个跪在头贴地身体颤抖的鲁斯。

“父亲！父亲！”提夫勒从通向庭院的门口出现，嘴边满是食物残渣，惊呼出声。

科布祭司正要抬手招呼提夫列过来，但身体一滑又只好抓住祭坛虚弱地喘着气。提夫列见状，用袖子胡乱擦干净嘴巴快步走上去扶起科布一脸惊恐地看着丹妮拉怀里的孩子。

提夫列正要发作却被科布用严厉地眼神阻止，没有办法搀扶着科布慢慢离开大厅，嘴巴里还嚷嚷着

“结束了！晨祷结束了！施洗结束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话刚说完，提夫列耳边就传来科布虚弱的声音“把鲁斯也叫上，别让他们看见。”

“什么？”提夫列一脸疑惑，可还是四处张望终于看见了跪在地上颤抖的可怜鲁斯。

“去！赶紧带他走！”科布的声音愈发严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