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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部分(第1页)

说了出来,甚至连三十年后仇恨蒙心又杀乔氏夫妇和少林玄苦三人的事也说了出来。众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口,静静地听他说完这段惨烈的事,对他在雁门关外的遭遇心中都是无尽的同情,只是也对乔氏夫妇和少林玄苦三人之死惋惜不已。

黄裳听完,闭上双眼,久久不语。良久才听他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这世间仇杀纷争又岂止两国之间了。我早该想到你是契丹人,宋辽间百年互不两立,你便不去惹汉人,汉人也容不得你!”他这一番话说来,倒极似开解萧远山,可萧远山仍是跪在地上,不敢有丝毫不敬。

刘飞扬见黄裳说这几句时面上也是一片萧索,想是也忆起了自己的遭遇。四十多年前,黄裳与明教结仇,全家尽皆被杀,自己也被伏击,身受重伤突围而出,那时也是一心一意要为家人报仇。只是后来收了契丹人萧远山为徒,终究心中还有几分故土情怀,这才让萧远山立下了远不杀汉人的誓言。只不知这四十多年过去了,黄裳心中的仇恨可放下了?刘飞扬对无名老僧崇敬万分,也对黄裳有着莫名的好感,实在不愿黄裳这一把年纪了还活在仇恨之中。当下说道:“恕晚辈放肆说一句,怨怨相报何时了。人生不过短短百年,这数十年前的仇恨也多已烟消云散。前辈何不想想其他的事,比如当年在渝水的那一段时光。”

黄裳身躯一震,直直望着刘飞扬,眼中一片难以置信之色。刘飞扬接着缓缓说道:“她是晚辈的师叔!”又指着楚依依道:“而她却是我师叔的外孙女!”

黄裳望着楚依依,眼中渐有迷蒙之色,口中喃喃道:“外孙女,外孙女!”他第一眼见到楚依依,便发现她与当年的李沧海简直一模一样,心中也是万分惊奇,如今听刘飞扬说明,心中却有股说不出的感受,向楚依依问道:“沧……她……你外婆还好么?”

楚依依眼中闪着泪光,却不知说什么。刘飞扬见黄裳好象还不知自己和李沧海还有女儿的事,说道:“当日师叔在渝水产下一女婴……”

仿如晴天霹雳在黄裳耳旁炸响,黄裳身子一个踉跄,接着身形一晃欺到刘飞扬身前,抓着他的肩膀,大声说道:“你说什么,沧海是在渝水生下了孩子!”心神剧震下,他终于叫出了李沧海的名字。萧远山从没见过师傅如此激动过,跪在地上不知所措。而众人这时也都知黄裳和楚依依的外婆曾在渝水有过一段非同一般的经历。

刘飞扬也没有想到黄裳竟会如此激动,是以他扑过来时,也没有躲避,只是任他抓着自己的肩膀。强忍着肩膀处传来的痛楚,坚定地点了点头。

黄裳见他一脸郑重,又回头望向楚依依,见她此时已在低声抽噎,模样便与四十多年前自己离开李沧海时,她伤心欲绝的模样一模一样,不由得心神又飞回了当年那一幕。

那年他在洞庭湖与明教等人一场恶战,虽是突围而出,可也身受重伤,却巧遇了游历江湖的李沧海,被她所救,到了渝水之滨养伤,而身上所受的伤直养了一年方才养好。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二人日久生情,终于在一天夜里发生了肌肤之亲。那阵子却是他一生最快乐的时光,他甚至忘了报仇,李沧海温柔美丽,又是琴棋书画样样皆精,而他自己也是仁宗时状元出身,其文采风流自不待言,二人郎才女貌,整日里填词作赋,简直过着是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然而也就是因为诗词,让他最终离开了李沧海。

记得那日,他无意中看到一首唐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头,半缘修道半缘君。”这首诗是唐代诗人元稹悼念亡妻之作,元稹为人虽不怎么样,可这首诗却是深深表达了对妻子的深情悼念。“难为水”、“不是云”是隐喻对妻子的感情无与伦比,是世间没有谁能代替的。而后两句意思虽是浅白,却也承接了上两句,表明妻子亡故后,所有的美丽女子再也入不了自己眼中,一半是为修身养性,一半是为了妻子。骤然间,黄裳心神大震,想到了被害的妻子,他与妻子也曾恩爱非常,而如今自己却忘了她,而与李沧海在一起,深觉对不起她。于是,他向李沧海说明一切,表示自己忘不了妻子,不顾李沧海伤心挽留,便此离去。远至契丹,苦研武学,固然是为了报仇,另一半却也是为了忘却李沧海。

第三节 九阴黄裳(三)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黄裳不住喃喃自语着,内心却是一阵波涛汹涌,自己当年觉得有负妻子,却不想更负了另一个女子,更没想到原来她当时便已有了身孕。黄裳猛地向天一声大吼,向刘飞扬问道:“那她现在何处?”口中的“她”自然是指李沧海了。

刘飞扬见他满脸懊悔,心下也是为他和李沧海二人惋惜不已,应道:“晚辈去年遇上从高丽赶会中原的李师叔,相处数天后,李师叔便往契丹寻找前辈了。哎,想必李师叔也料不到前辈竟会隐在如此隐蔽的地方。”契丹幅员辽阔,李沧海只知黄裳在契丹,不知具体方位,真找起来也是和大海捞针差不多了。

黄裳又是一声长叹道:“她,她也来了契丹……”想到李沧海对他的一片深情,心中更是愧疚不已。转眼间见萧远山和萧峰都还跪在地上,说道:“远山你起来吧。”

萧远山和萧峰都是至情至性至孝的人,萧远山是没听黄裳唤他不敢随意起身,而萧峰见父亲跪地不敢独站,听黄裳叫唤了这才站了起来。见黄裳此时神情,显然,他对刘飞扬的师叔也就是楚依依的外婆有一段刻骨铭心的往事。萧远山不敢发声说话,心下却是焦急难过之至,他对黄裳敬若天人,是宁愿自己痛苦也不愿见他如此悲伤悔恨。

唤起萧远山后,黄裳直直走到楚依依身前,伸手轻轻按上她的秀发,轻声叫道:“孩子!”无人会觉得他这是轻薄,听他言语神情,满是舔犊关爱。楚依依见状,心中的孺慕之情油然而生,哭喊着投入他怀中,口中叫着:“外公!”眼中的泪水似一颗颗珍珠往下掉来。

黄裳听她这一声“外公”,真情流露,也是喜悦不尽,数十年来突然又领略到了亲人的温馨,口中不住叫道:“好孩子,好孩子!”眼睛也微有湿润。

众人见此,又是惊奇又是喜悦,纷纷望向刘飞扬这始作俑者,见他也是一脸笑意。萧峰、段誉、阿朱已早见识过刘飞扬的种种神奇,那是见怪不怪了。而阿朱和梅兰竹菊心蓝六女见黄裳和楚依依二人祖孙相认,悲喜交加,一片舔犊孺慕,也皆为之鼻酸。萧远山见师傅认为了一个亲孙女,心中也是高兴万分,直如自己认回了儿子一般。

黄裳道:“当年爷爷一念之差离开了你外婆,如今一眨眼已过了四十多年,你都这么大了!对了,你娘呢,她还好么?”

楚依依离开他的胸前,后退两步,低声道:“娘在生下小依没多久后,就去世了!”眼泪却是越留越多,顺着脸颊滑下,浸湿了胸前一大片。

黄裳心中有如刀割,刚认个孙女,却得知自己女儿的死讯,问道:“你娘闺名叫什么?”想到因自己的缘故,不但不知自己有个女儿,却已亡故十多年,从此再无机会见到,心中又是充满悔恨。

楚依依小声应道:“听爹爹说娘小名叫瑜儿。”声音虽小似蚁呐,黄裳也已听到,嘴中只是不住呢喃着“瑜儿,瑜儿”,痛苦与悔恨之情尽溢言表。忽地黄裳身子一颤,跟着轻轻颤抖起来,萧远山惊道:“师傅您怎么了?”

刘飞扬见黄裳眼中又现迷离之色,知他在心神激动万分之下,引起旧疾发作,大声叫道:“不好,前辈心脉本就有旧疾,此番大悲大喜下竟引至心神混乱!”

萧远山记起他刚才的异样,心下骇然,但他对黄裳极为崇敬,关心焦急下抢身上前,伸手扶向他。谁知,黄裳此时心神失守,咋见有人奔来,下意识地挥掌拍出,不但攻向萧远山,掌力余波同样袭向身前的楚依依。

刘飞扬一直注意着黄裳的神情,他一出掌便已惊觉,大喊一身“小心”,飞身上前右手拦腰抱起吓呆了的楚依依,左手顺势一带,卸去黄裳的掌力,飘身向后跃去。而萧远山提防不及,肩头中掌,远远摔出,嘴角溢出鲜血来,口中惊恐莫名叫道:“师傅!”

黄裳却向刘飞扬吼道:“乾坤大挪移!你是莫歌我,纳命来吧!”双眼赤红,眉发皆竖,疯狂向刘飞扬扑了上去。原来,刚才情急下刘飞扬又不想再过度刺激精神不闻的黄裳,没有硬接他那一掌,随手便用上越用越熟的乾坤太极劲化去。这乾坤太极劲糅合了乾坤大挪移和太极拳借力打力以柔克刚的精华,实是已达四两拨千斤颠峰的武学境界。可是黄裳没从其中看出以柔克刚的特质,却立刻发觉他那轻轻一拨,实是借力打力的乾坤大挪移。

当年那一场恶战,黄裳一人力敌明教和中原各门派众多高手,负伤突围隐到这里后,数十年来他一直苦思众多敌人的武学破绽,尤其是大仇人明教教主莫歌我的乾坤大挪移。此刻他虽是神智不清,但数十年沉浸武学,掌力于刘飞扬甫一接触,脑中立时闪过“乾坤大挪移”五字,掩埋内心深处对明教的仇恨一股脑涌出,把刘飞扬当成当年的明教教主莫歌我。

众人见黄裳忽然陷入疯狂,皆是齐声惊呼。刘飞扬叫道:“前辈醒醒!”可黄裳宛如未闻,仍是拼命抢攻。刘飞扬无奈起手招架,他一手抱着楚依依,只得以单手迎击黄裳如暴风骤雨般的攻势,极感吃力,被迫的连连后退。而萧峰扶起了萧远山,正在助萧远山疗伤无暇他顾,段誉却是在旁犹豫不绝,还打不定主意是否上前。其他人功力低微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想插也插不上手。

黄裳虽是在神智混乱中,可是数十年苦思下来,心中早有对付乾坤大挪移的招数,此时自然使出对付刘飞扬。只见他招数间虚实结合,一招一式都是快如闪电,刘飞扬的乾坤太极劲竟是丝毫派不上用场,要待借力化力却是无从借起。刘飞扬知这样下去,不但自己终要落败,便是楚依依也难免受伤,一式天山六阳掌拍出,身子疾向后退去,右掌在楚依依腰后吐出掌力,把她轻轻退出,对着段誉等人大喊道:“帮我看着小依!”话音未落,黄裳又是数招攻来,只得回掌接架。

刘飞扬腾出双手顿时实力大增,压力大减,在心中暗道:不能再用乾坤太极劲了,免得再刺激他。当下只使出逍遥派的武功,虽没能立时抢回先手,但也堪堪抵住了黄裳的攻势。而黄裳不因刘飞扬不再使乾坤大挪移而停手,招数愈发加紧。他四十年前已是武功绝顶,这四十多年在这谷中苦研武学,更是已达宗师境界,每招皆是古朴奇奥精妙绝伦,其中包含了拳掌指爪等诸般武功路数,更时常是一拳击出。不到半路已化拳为爪。临今时又变为掌或指,有时是拳中含掌,掌中含爪,爪中含指,不一而定,令人防不胜防。

逍遥派武学讲究轻灵飘逸,潇洒清雅,刘飞扬一路使出天山六阳掌、天山折梅手等武学,脚下凌波微步若翩翩蝴蝶,让人看了心旷神怡,当真把“逍遥”二字发挥得淋漓尽致。愈到后来,对逍遥派武功精义领悟愈多。在灵鹫宫之时,巫行云、无崖子、李秋水虽也经常和他动手切磋,可终比不上此刻黄裳那是拿他当生死仇人般全力相搏,黄裳武功丝毫不在逍遥派三大宗师之下,刘飞扬稍有闪失那便要落个重伤身亡的下场,他哪敢不全力以赴。转眼间二人已拆了上百余招,皆是以快打快,一触即收,只看得众人叹为观止,功力稍弱的皆被二人相斗时激荡的掌风内力逼出三丈开外,尤觉劲力扑面有如刀割,寒意侵人,便又似回到了寒冬天里来。

楚依依在旁是焦急不已,一边是自己的外公,一边是自己的心上人,任谁有丝毫受损都不是她想看到的。而她也看到此时黄裳神智不清,任她如何叫唤也不停下手来,只是向刘飞扬狂飙猛攻而至,刘飞扬稍有留手那便是摧筋断骨的下场。只得把眼睛望向段誉和萧峰父子,要他们出手止住二人。可是段誉的武功也许不低于二人,可要他分开二人,那绝对是力有未逮,段誉也自知这点,向楚依依苦笑着摇了摇头。

另一边萧远山运功后,伤势已无大碍,心神全注在了场中黄裳和刘飞扬的比拼中,心中那是惊异不已,也没注意楚依依的神情,只是在心内暗道:我以为自己在少林寺潜藏三十年,学得不少寺中武学后,武功该是接近师傅了,谁知师傅便是在神智不清时的武功也不是我能比得上,还有这刘飞扬现在竟能与师傅打了平手,当真是骇人听闻。萧峰是看到楚依依的求助眼神了,可他同样也是爱莫能助,心中想道:数月不见二弟武功又已突飞猛进,他与师祖这一动手,除非是师祖神智回转,要不然当世还有谁能在他二人分出胜负前把他们分开?稍微处理不当,便要卷入二人拼斗中去,一边是他师祖,一边是他结拜好兄弟,他也同样不想任何人有所受伤,也只能随时准备着在刘飞扬不敌时施以援手,他自然知道刘飞扬便算胜得了黄裳也不会伤他,而要不伤他而制住他那却是千难万难。

也正如萧峰所料,刘飞扬想要胜黄裳除非和他比精力,他年纪比黄裳少了一甲子,斗到后来自然会占便宜。可刘飞扬却知道若真斗到那时,双方就是罢手了,自己年轻还无所谓,可黄裳一把年纪了,那却是精力大损,于他身体大大不利,他可不想有那种结局。心中想道:他所使应该就是后世《九阴真经》的武功了吧,果然是名不虚传。他招式变幻不定,到现在已有数百招竟无一招相同,后世称《九阴真经》为武学总纲倒也不甚太过。可他到底怎么会伤了自己的心脉,以至有时神智难以控制?难道他此时的《九阴真经》还未完全?也就在他分神想这个的短短时间里,黄裳便已攻出数十招,包含拳掌爪腿,又把刘飞扬迫于下风。

刘飞扬心中一凛,暗骂自己简直是找死,面对这样的绝顶高手还敢分心,又把心神拉了回来。又斗了数百招,刘飞扬已感自己真气消耗颇大,而黄裳头顶也开始渐渐冒出白雾,一身灰袍股起,里面充满真气。萧远山大急,知那是功力运到颠峰所至,刘飞扬年轻无甚大碍,可对黄裳却是大耗元气之事,大喊道:“师傅住手啊!”萧峰小声道:“爹爹,师祖他此时神智混乱,可否先由孩儿上前助二弟把师祖止住,免得他老人家久斗下,后果更难预料。”

萧远山一阵迟疑,萧峰的武功他也是知道,可是他也是黄裳的徒孙,与师祖动手总有些不妥,正在他犹豫不绝之际,只听刘飞扬口中念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原来,刘飞扬眼见黄裳这么久了还未恢复神智,而真气损耗越了越大,心下也是担忧。忽又想起他心脉有损是练了《九阴真经》所致,也许背出一两句其中的经文,对他的神智有所帮助。其他不敢说,这《九阴真经》的经文,他在另一个世界网络上看得多了,虽不是全不记得,可这头几句可是印象深刻,背出来那是一点不难,只是不知和他所练的《九阴真经》里面所说的会不会一样,那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果然黄裳听到这几句经文,明显一怔,招数慢了许多。刘飞扬心下大喜,继续念道:“五藏六府之精气,皆上注于目而为之精。精之案为眼,骨之精为瞳子,筋之精为黑眼……”终于黄裳停下手来,似在思索着他所念的经文。众人大奇,包括萧远山都不知刘飞扬念得是什么,只是见黄裳不再暴怒动手,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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