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编排话!莫青彦你别血口喷人,谁不知道你跟薛宝珠是一块的,你为了护她自然要说坏坏来污蔑我!你们的马车撞了人,还不可承认,如今还说是我编排的话。好好好,我今儿一定要讨个公道!”林氏面容悲愤,仿佛真叫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无法声张。“你要去告官!告你、告你欺负乡邻,让官老爷治……治你的罪!”
莫青彦皱眉。他身边的吴长安当即知道这时候他主子再没忍的意思,当即一声怒喝:“住口。”
“这又是哪儿来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呐?”
“别说,人还是秀才,巴着王大虎讨了个小厮学举人老爷装样呗,也就靠着这样自欺欺人了。”
“不会吧……”
“什么不会,如今倒晓得门面功夫了,可内里还是那一个,有能耐就凭自个本事的,如今一窝就吃软饭,嘿,丢人呐!”
“吃软饭也是一门本事,能吃上书院千金的,那更是本事了你们说是不是……”
“哈哈哈哈……”
那人说完引来一片哄笑,薛宝珠拧紧着眉,朝他主仆人看了一眼,再看那些冒头不知死活的,神色愈发淡漠。只等莫青彦表露了身份,叫这群人睁狗眼看。
吴长安也算是见识到了林氏的可恶,现在亦是冷笑着看向她:“想去告官?你这妇人可知道我家公子就是官?你以布衣之身要告官先要受鞭笞之刑?”
“什、什么……”林氏果然脸色大变,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可过了一阵脸色又好似缓和了许多。“秀才也是官儿?”她看着四周张望,好似想要周围的那些人能站出一个来明确告诉自己。而她心里头早就认定了这仆役口中所说的官就是指的莫青彦秀才的这个身份。真是笑死了个人!林氏哈哈喘着气儿的大笑了起来,只当是遇见了什么可笑事儿,“真是天下大了什么鸟儿也能见着,我可从来都不知道秀才还能官儿!哎呀,可真是是我以前错了——”
林氏笑得眼泪都险些往下掉,“我从前可忘记见到莫青彦就要喊上一声莫大人了!真是有病哈哈……哈哈哈哈哈……”
董氏故意拄了她一下,可也是捂着嘴笑的。
莫青彦的事儿早些是个茶余饭后的笑话,都是自己村子里头,自然也少不了说长道短的人。原本这事已经过去了,可没想到经过林氏这样夸张的一挑唆,那几人也不由跟着笑了起来。
薛宝珠偷偷查看莫青彦,不由暗叹莫大哥果然是能成大事的人,即便是受了这样的讥嘲也能不动声色的。扪心自问,她却是不同的。薛宝珠自觉是个锱铢必报的人,哪会这样克制隐忍。不过这当另说,且说那长随却是站着不住了。
“当初是有人陷害我们公子,如今早已由皇上做主为公子恢复名誉,乃是正七品的翰林院修撰,是皇上亲自颁了圣旨封的官儿!”他拔高了声量盖过了那些奚落的嘲笑声,“你这妇人满口胡言,是想被治个侮辱朝廷命官的罪吗!”
林氏受惊打了个嗝,一双眼直直的瞪着莫青彦,又再看向方才说话的那仆役,静了半晌断然摇头:“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让皇上封了官儿?我不信!当官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哪里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做得到的?我知道了……是你们串通了一会来糊弄我的!”
“好呀,你们为了不让我告你们,竟然编排出了这样的事来忽悠我!我也不是吃素的!既然这样,我一定要将你们告上去,我还要告诉县太爷你假称自己是朝廷命官!”
一众也是疑惑纷纭,林氏喊的那可是大逆不道的罪,一般人哪敢,难道真叫人说准了,那莫青彦是疯了不成?!
这厢莫青彦朝着老村长恭恭敬敬的拱手,想起昔年的照顾仍然感念在心。随后并未多做言语,只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块令牌递了过去。然孙金山一拿到那令牌当即是知道了这是什么东西。他自己也是里长,有县里头发下来的令牌,跟这块差不离,他约莫也能看出这令牌比自己不知道高了多少品阶。
孙金山颤着手握住了那块令牌,当即要给莫青彦行礼,莫青彦抬手制止了。
原先一众嘲讽的突然就噤声了,数十人的场面竟只余下风声呜呜,而方才起哄的那几个瞪大眼看令人发笑。
“莫大人,好啊,咱们村里真的出了官老爷了。”孙金山欣喜感慨,再看向几个脸上犹是不置信的,就拿拐棍挨个敲了过去。“让你们混说话,这回得给教训!”
那些人是敲打了,可林氏还坐在那,孙金山看着犯难,目光移向莫青彦,后者只将眼神不冷不热地落在林氏身上。
孙金山自然明白,他住在村里头,哪个人什么脾气秉性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当时有人去他那回报这事的时候,他便一直不信薛宝珠同莫青彦能做下这等事,指不定就是林氏讹上的。这会孙金山哪有功夫同林氏废口舌解释,拿拐杖在她面前敲了两下,“快起来!难不成你还真想要去吃鞭笞的苦?!”
林氏吃惊,显然没有想到这时候孙金山同莫青彦说了两句话后会直接跟自己说这话。她用袖子摸了摸自己的的眼眶,“村长……你可不能……”
“你给我闭嘴!”还未等她的话说完,孙金山就狠狠截断了她后头的话。“你还不懂吗?再闹下去,你是自己不给自己好果子吃!现在是人家不同你计较,真要同你计较,你马上就要被关入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