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一层又一层不断凝结,越来越厚实,不断攀爬增加,景致竖起两丈多高,宛若一件冰棺,将大汉困在了其中。
那大汉早就动弹不得,困在这坨巨大的冰块之中,他只觉周身寒气沁体,冷冽十分,便连嘴唇都冻得硬邦邦像石头一般了。
此情此状,七妙终于停下法术,那冰壁也不再生长,而是像小山一样,死死地困住了这赫姓大汉。
“怎样,是否认输了?”七妙出声问道。
那大汉被冰块死死封住,如何能说话,便是连眼皮都不眨半分,正道那边那紫衣道人忽然醒悟过来,正要搭话,却见七妙一声朗笑,蓦地散开所结手印,刹那之间,众人恍惚间其两手之间,长袖翻过,宛若一朵白花盛开,于此同时,一声轰然巨响,那大汉所处的冰封一声震动,忽的暴成一片飞花。
大汉惨叫一声,口喷鲜血无数,染在四下纷飞的冰屑碎片中,宛若血红玫瑰盛大绽放。那紫衣道人急不可待,再也按耐不住,正是一展身势,早化作一片青紫光芒,正冲向半空,将大汉身子抱了下来,退到正道人群之中,他将大汉抱在怀中,仔细打量时,只见此人双眼浑浊,口中流涎,早已神志不清了。
紫衣道士口中不住唤道:“赫师弟,赫师弟……”如是四五句,那大汉却只是双手双脚抽搐不已,不能应声,紫衣道士终是无奈,抬起脸,恨恨不已的忘了一眼七妙,这时他将大汉身子一推,便早有同门在一旁接住其人,接下来,紫衣道士一展身势,又化作一片青光,正落在两帮人马对峙的所在,这片浅滩一边,与那七妙遥遥对持。
两人眼神交错,一个眼中仇恨似火,一个宛若平常、波澜不惊,只听那紫衣道士恨恨道:“逍遥宗七妙……。好,好!”
他一甩袖子,周身真气高纵蹿跃,杀气冲天,声势盛大,只听他冷冷说道:“我乃九华真人门下鹏明道人,先前被你击败的那人,乃是我师弟赫明缺,你且好生记住了!”
七妙并不答话,一声轻呼,唤来寒水宝剑,只见七妙一提真气,宝剑上寒光忽闪,气势并不输于鹏明道人,他眼角打量,见这鹏明道人紫白相间的一身道袍,却没戴冠帽,只在高束的发髻上插着一支玉簪,其人脸庞稍长,眉毛斜挑,丹凤双眼,粉面带红,左右两手一不捏着道符,二不提起佛尘宝剑,但举手间,声势自是无两,足见此人不凡。
接下来当是一场恶战,七妙心中也是醒悟,他眼神示意,让那匍匐在战局一脚的于冰快快离开,以免被接下来的一战波及,那于冰会意之时,心中却是不由担心,唯怕敌人势大,断送了这白衣男子的性命。
就在三人僵持之际,只听魔教队伍中忽然有一人惨叫一声,却原来是一个黑衣魔教长老忽然仰天惨喝,众人皆是一惊,七妙和鹏明道人也受这一叫惊扰,不由望去,却见那黑衣长老手上忽然窜上一物,似一团肉块,不知从何处窜出,一把钻进其胳膊血肉之中,紧接着那黑衣长老身子忽的一声涨满了一圈,挣破了周身衣衫,正宛若涨满气的皮球一般,众人惊讶的打量过去,只见其肚皮紧绷透明,其中隐约有一个肉团不住游动,似要冲破阻碍。
那长老咬牙一声,话未过半,刚喊出:“魔主……”两字,就嘭地一声,暴成了一团血雾。
魔教周遭一众人等,似是早有准备,各自御出真气,将这团血雾挡在身前,七妙只见先前那魔教长老所在的之处鲜血淋淋,化作倾天血雨,而那似肉块的一团东西早裹在此人身躯中一同覆灭消亡。
这时另一个魔教长老忽然一展身前一个黑色布口袋,这口袋浓浓漆黑,其上光泽明亮,状似绸缎,柔作流水,这是那口袋忽然炸开,宛若毒蛇吐信一瞬,一个身影蜷着身子,从中跳了出来,长身落在地上。
七妙并众人定睛一看,只见此人一身天青色外套敞开穿着,长发散在肩上,一脸刚毅神色中略带一分疲惫,正是那魔教新主厉千仞。
“魔主!”魔教教众们万分欣喜,七嘴八舌的叫唤起来“魔主伤愈了!”
厉千仞拜拜手,示意大家安静,他先是望了一眼七妙,与其点头示意,紧接着击出一道真气,卷着先前那黑衣长老爆体身亡后散落一地的血水,这道真气混着这一地血水,滚动一瞬,变成一滴晶莹的血珠,另一名魔教长老接过这滴血珠,将其托在手掌中心,恭恭敬敬的大声说道:“王长老为解我主所中蛊毒,牺牲己身,其情壮烈,魔教上下,何当永世铭记!”
魔教徒众全体肃穆,簇拥这这位长老与厉千仞,同仇敌忾一般,望向对面正道诸人,后者望见了,不觉刺眼。
那边紫衣鹏明道人的气焰,一下子消减了数分,只听他冷哼一声道:“厉千仞,既然你没死,那先前我们的赌约,又要怎么来算!”
第四章 清锋一力破千钧(上)
流光曳动,气氛不同,魔教徒众先前以寡敌众,其心惶惶然,忽然魔主凭空跃出,且完好无损,这一伙人似有了主心骨,簇拥在厉千仞身周,凝聚似一把尖刀。
这一幕,倒令那紫衣道人鹏明担心了,他强压下心头对七妙击败自己师弟的恨意,当下放声问厉千仞道:“厉千仞,你既然没死,那咱们的赌战是否还要作数?还是说,堂堂魔教之主,竟要食言而肥!”
厉千仞尚未答话,魔教徒众一人闻言愤愤不平道:“正道中人太过狡猾,先前一战,居然用蛊咒暗害我主,现在还敢大言不惭在此约战!”
魔教群情激奋,厉千仞脚步轻点,飞至七妙所处的战场中央,与其并列站住,他与七妙眼神相交半分,点了点头,接着,便对这鹏明道人问道:“依你之言,先前我与那岳先一战,究竟谁胜谁败?”
“哼哼,你重伤之下,被迫退回阵中,如此看来,分明是岳前辈胜了!”鹏明冷笑道。
“胡说八道!”一旁于冰忽然走了过来,怒目看向那鹏明,喝道“岳老儿中了我魔主一记斩击,站不多时,便即倒地殒命,又如何敢言获胜。”
“岳前辈为我正道大业,拼死一战,胜过厉千仞小儿后重伤不治,却是壮烈……。。”鹏明避重就轻的答道。
“你!”于冰怒道,就要动手,厉千仞一把拉住他胳膊,他并不动怒,笑了笑,却是对七妙说道:“七妙真人,先前我两队人马碰上,那岳老儿要与我教约战,言明三局两胜,魔教若败则亡,而你们这帮人马若败,则所有人登时必须退隐江湖……。”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念那岳老儿也算活了一把年纪,便欣然允诺,第一场当然是我与他各自代表双方一场比拼,不料岳先这厮早抱着拼死算计我的念头,一上来便迎着我的刀锋撞了过来,在我长刀没体的瞬间,死死拽住我的胳膊,将预先藏在其体内的肉蛊打入我身上……。”
他说的轻描淡写,七妙眼见过那黑衣王长老中蛊之后暴体诡异的情景,却不难猜出,当时情势危急,只余片刻喘息之机。
但听那厉千仞神色不变,自顾自讲述道:“我错愕之下,当机立断,纵身跳回魔教队伍之中,彭长老见机的快,早准备好了生死一息袋,我跃入其中,其后彭长老与王长老拼命施法相救,王长老更引得那肉蛊进入其身,待我而死……。”
七妙听到这里,早就知道,这帮正道人士既虚伪,又狡猾,打的主意根本不是要堂堂正正与魔教的约战,而是一开始就要用此肉蛊来害厉千仞。
那边于冰不由出言讥讽道:“信用这两字,不知在你们这些人心目中究竟有几分重量,依我主所说,你们出战的对手分明已经死在当场,而我主仅是受伤回避,其后有稳稳站在此处,怎可言败?”
鹏明怒道:“他分明是不敌而逃,岳先之后才伤重而死,你何以敢如此颠倒实情!”
七妙见双方各执一词,两相分辨,各自不甘示弱,眼珠一转,突然计上心来,只听他轻声说道:“既然魔主受伤,正道中人力战身死,若硬要算的话,便算作平局吧!”
“胡说,我家岳师傅赔上了性命,才将厉千仞赶下战场,分别是你吗输了!”正道人中有人可能是哪岳先的门人,激动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