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骂人很讲究留白。
然刮得人脸疼。
但那公子哥的目光仍然停在他的脸上。
是很英俊,甚至从身量到穿着都和贺缺相似。
但绝不是他。
因为嗓音大相径庭,况且此人连贺缺右耳从来不摘的那耳坠子都没有!
“但刚才……明明是看到他耳坠子我才过来的。”
旁边有个人不甘心地喃喃。
“而且怎么会有这么像的?”
“这位是尊夫人?”
旁边有个人突然出声。
这话问得极端冒昧。
在六春桥,不是眷侣,那应该是什么?
贺缺微微眯了眼睛,唇边扭出一个古怪弧度。
年轻人尖锐且白的齿露出来。
“这是你娘”四个字还没有说出来,他的手就被按住了。
“想来妾和这位郎君长辈或许有几分相似,也是妾的幸事。”
隔着薄纱的人温声,“但我们既然不曾相识,那便还是请郎君将这份拳拳孝心带回家去,也好共享天伦。”
……居然有人能将旁边人差点脱口而出的“我是你娘”说得如此委婉。
几个公子哥:……
贺缺毫不遮掩笑出了声。
先前出声的那个却也没有众人想象中恼怒,只是退后一步行了个礼。
“抱歉,我们认错了人。”
这一场可能发生的波澜被湮灭得无声无息。
贺缺本来就不是个能高高举起轻易放下的脾气,今天没办法纠缠,但仍然见缝插针讥讽,臊得那几个人恼得厉害,不得不连连道歉。
姜弥只出声了那一回,便继续隔着薄纱观摩。
她目光掠过几个人的懊恼神色。
本该快意的时候,却只觉得耳垂烫灼。
贺缺这个混账……
直到那几个人走远,从头到尾都目瞪口呆的团娘才看着那个满脸写着不好惹的男人将脸上的东西撕了下来。
——那赫然是张人皮面具。
刚才一直没表情的人这时候唇边眼尾都是笑意,试图俯身和他夫人搭话,但被毫不留情一把搡开。
小姑娘似乎有点不快,只是将自己的帷帽整理好,向前一步和团娘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题。
……好像把人惹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