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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部分（第2页）

歌月是不会告诉加隆撒加其实很好，对自己的新工作十分满意之类的话。

圣域的日子和冥府的日子简直是天差地别。圣域穷得叮当响，冥府却富裕到能把珠宝当石头，何况珀尔塞福涅还是地位超然的女王陛下，吃穿用度绝对称得上是奢侈豪华。从此摆脱包子面饼，开始吃上正常饭菜的撒加对生活别无所求，经过普罗米修斯和珀尔塞福涅纠正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之后，他心甘情愿成为冥府高薪阶层的一员。

好吧，歌月纯粹是心情不好，故意在整加隆出气。时空的神力好用归好用，可是消除一个存在的时间，相对的命运也要重新调整，相关的记忆会从所有人的印象中消失，却独独不包括身为时间女神的她。

蝴蝶效应大家是知道的，所有在波塞冬消失之后，他存在过的痕迹都变成了另一回事，其他人不觉得有什么，就连加百列的记忆也一并被修改过，唯独歌月没有，重设的命运之线不符合歌月內键中的记忆，她不得不重新整理內键中关于这个世界的资料。

这个世界停留的时间不是她待最久的，然而在这个世界度过的岁月却是最重要的，其中还涉及到普罗米修斯。

歌月在害怕，虽然不管她消除多少存在都不能动摇她本身的存在，她所拥有的一切不会改变，然而如果她用对付波塞冬的手段抹消赫菲斯托斯的存在，历史中并无赫菲斯托斯这个神祇存在过，那么是否还有匠神位宙斯打造铁链将普罗米修斯束缚在高加索山？

并非她希望普罗米修斯受苦，只是她不想错过他们的认识，不想普罗米修斯拿看待陌生人的眼神看她。不，也许情况还要更糟，现在的她是神啊，普罗米修斯所讨厌的神族一员，即便她想再认识普罗米修斯，也不能像现在一样和他相处了！

由人成神这一路走来，她能够保留的感情真的不多，普罗米修斯在她心中的印象亦师亦友，更是重要的亲人，她习惯叫他老师，习惯感受他的关怀，习惯他的鼓励和教导……在习惯之后，她承受不了再失去！

可是，她真的想杀了赫菲斯托斯，那种恨意渗透了骨髓，不仅仅是为了火神的不守信，更是为了她失去的幸福人生……明知即使复仇也换不回什么，然而放任赫菲斯托斯继续活着，心中那口怨气压得她太难受，宽容的品德一点也不适合她！

歌月尝试过向莫罗斯询问，但莫罗斯拒绝回答，只告诉歌月重置的命运不可能保留和原先一模一样的轨迹，她大概会认识新的人，但最终她照样可以拥有时间的神格。

言下之意就是普罗米修斯将不再是她的老师，遇到新的人又怎么样，即便命运重置她的记忆也不会改变，她无法对命运中突然多出的人有感情，那些都不是她记忆中的人，感情是不可能替代的！

是选择复仇，还是要保住和普罗米修斯的相遇？

“唉！”

歌月无精打采地趴在躺椅上，一次又一次地叹气，连平日见面总要踹上一脚的卡路狄亚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也没反应，任谁都看得出她的不对劲。

其中最担心的要数加百列。

“你这是怎么了？”加百列担忧地问，“我可以帮你做些什么吗？”

“我……”对上加百列忧愁而关切的目光，歌月很想把事情告诉他，可是话到了喉咙她又不晓得该如何说出口。

她突然意识到命运再改变的话，是不是加百列也会受到牵连？还有奥迪、露西安他们，会不会也出现相同的情况？毕竟她第一次异世界，是普罗米修斯请莫罗斯为她安排的，命运从相遇之初就出现改变的话，过程和结果也很难保持原样。

虽说那么一来她身上的誓约就能消除，哈迪斯陛下也有可能忘掉她，尼克斯他们自然不会再逼迫她结婚，但是她同样会失去自己在意的那些人，她真的可以承受那样的结果吗？她之所以那么恨赫菲斯托斯，是因为他让她失去家人和平凡的幸福，要是时间神力使她在意的人都忘记她，她是不是也会同样憎恨自己？

明明决定要守住现在拥有的幸福，明明决定不允许任何人再夺走她在意的人，但如果那个人是她自己呢？这次加百列的宝石羽毛没有消失，是莫罗斯对她的照顾，也是一个警示，她到底该怎么选择？

“算了，你们去做你们的事吧。我要回冥府一趟！”

说完，歌月一个挺身坐起来，不再看加百列忧伤的神情，用次元风将自己带到普罗米修斯居住的小屋里。

“回来了？”普罗米修斯依旧笑着迎接她，“你知道了？”

“嗯。”歌月复杂地看向自己的老师，“您也知道的吧，可是您还要我帮陛下，存在一旦抹消就不可逆转，我连反悔的机会也没有！老师，您都知道！”

“莫罗斯真多事，居然特地提醒你……我本来是希望你把赫菲斯托斯当做第一个实验对象。”普罗米修斯轻轻抚摸着歌月的头发。

“为什么？”歌月脸色一白，顿时很委屈，她拉住普罗米修斯的衣服问：“您不想认识我吗？我做错了什么，还是您嫌弃我太没用？”

“傻孩子，你是我最重要的宝贝学生，只要是你想做的，老师都会帮你，我想给你最好的，想你好好地、幸福地过日子。”

“您没办法消除我身上的誓约，我又恨着赫菲斯托斯，所以您就教我使用时间的神力抹消他的存在是吗？把我们相遇相识的机会抹消，这样也无所谓吗？”

“无所谓。”普罗米修斯拉起歌月的手，果然发现指甲又刺破了掌心：“你这孩子，还是这样不会照顾自己。”

歌月狠狠抽回手，眼泪顿时啪嗒啪嗒掉了下来：“既然您觉得不认识我也无所谓，还要关心我这点小伤做什么，反正我就是个不争气、不讨您欢心的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