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王妃是个柔顺的人,她的四姐在王府很有威势,把儿媳妇料理得服服帖帖,所以才能一直稳稳握着管家之权。
这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也确实如她们所说一样弱不禁风,想来方才周身凌厉的气势不过是故意做出来吓吓她们罢了。
“你就是我那侄媳妇?”
啊……王昭萱难以自制地挑起了一边眉毛,抬手挡了挡唇边的笑意。
乌离撇嘴。什么东西,张口就充长辈,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碍于姚淑媛在场,她才没有开口讥讽。
王昭萱也没搭理姚夫人的话,而是重复自己的问题:
“夫人,铺子的地契在何处?”
她当然拿不出地契,双方对此都心知肚明,王昭萱也早料到了她之后的说辞。
“地契当然也被你们王府的人抢走了,现在何必又问我要。”
姚夫人忿忿不平,丝毫没有说谎的心虚。
“夫人既说王爷夺你家财,又草菅人命,如此行径已经破坏了大戌律法,你们为何不报官?”
哼,就等着问这一句呢,姚夫人垂着头转了转眼珠。看来武陵王妃果然是个色厉内茬的小丫头片子。
“武陵郡本就是他的封地,我无权无势,如何报官状告当朝王爷?”
她从怀里掏出一截带血的破布,颤着手展示给围观的人看。
“各位乡亲,这些当官的从不把我们当人看。动辄打死个把人,哪有见过官府捉拿堂上大人的。咱们老百姓除了忍气吞声,还能做什么。”
她喊了大半天,嗓子已经全哑了,更显出几分凄楚来。
只可惜雍州城的百姓并不能对她感同身受,毕竟不久前官衙才处置了下头一个故意伤人的县令。
王爷到雍州才两年,就能做到这个程度,那武陵郡作为他的封地,应该更加吏治清明才是,怎么会纵容官府杀人呢。
与这些没有实据的控诉相比,他们对她嘴里姚淑媛的八卦更感兴趣些。
那可是皇帝的儿子啊,皇家最讲究什么真龙血脉,龙的儿子,却有一个和他们相同出身的亲娘。
啧,这么说来,王爷也并非那么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夫人,你是说,官府包庇我的夫君咯?”
“官府本来就是他说了算,哪里还用得着包庇,就是白的也能被你们说成黑的。我一家只余孤儿寡母,若自己不豁出性命争上一争,谁又替我们讨公道。”
好典型的理论,你弱你有理,别人都是加害者。
要讨公道,来雍州做什么,武陵是刘琮做主,雍州难道就不是了?真想讨公道啊,就该上京去告御状。
王昭萱端正了神色,煞有介事地说:
“如此,便让人送夫人去京城,到皇宫大殿上与父皇要这个公道。”
“夫人不必担心我半途加害于你,既然雍州城的百姓都知道了这件事,我自然也希望事情能水落石出还我夫君一个清白,若你出了事,不就成了不打自招。”
她轻飘飘地一句堵了姚夫人的后路,无二立即招呼王府的下人去准备马车。
姚夫人手心出了汗,她本想说皇帝当然也会包庇亲儿子,但话到嘴边却陡然一惊。
差一点就中了圈套。
妄议天子是要杀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