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头眨巴着大眼睛,“爹爹今天不忙吗?阿娘说爹爹有很要紧的事要做,不能每天教晟儿写字。”
“太忙了是爹的错,若你能每日早一个时辰起床,爹就能在出门前教你写字。”
刘元晟讨厌地皱了皱鼻子,果断摇头拒绝,“我不要,阿娘说小孩子多睡觉才能长高。”
他一脸艳羡地抱住他爹的大长腿,“我要长得比爹爹还高。”
刘琮胸口的郁气得以消解,捏了一把刘元晟白嫩的小脸。
他儿子如此纯挚乖巧,何来心肠歹毒一说?可见那女人满口谎言,舌头拔得半点不冤。
一个时辰后,他在郊外的密林中见到了打扮成马夫的长结,和他身旁一口还未封闭的木棺。
他翻身下马,坐在马后的灰袍老头急急伸手,抓了把空气。
“王爷,能不能先把贫道弄下来?”
刘琮朝长结扬扬下巴,示意他去帮无尘道长下马,自己上前推开棺材的盖板验明正身。
审视着殷妙妙的目光同她的尸体一样冰冷,刘琮漠然地收回眼神。
“道长曾说本王身边有还魂之人,不知可有消解之法?”
“王爷当初可不信贫道这话。”
“她闯上门来,由不得本王不信。”
无尘道长不动声色地揉了一把自己酸痛的大腿,蹒跚着上前向棺材里投去一眼。
人都杀了还问什么消解之法。
他摇摇头,语带悲悯。
“贫道曾说过,还魂之人未必对王爷不善,不必寻求消解之法。但天道有循环,善恶自有承负。祸福无门,唯人自召。她今日身死,也是罪有应得。”
“道长,本王今日不是来听你讲经的。”
刘琮不耐地皱眉,顾及自己有求于人,还是勉强放平了语气。
“她是为邪祟,又怨气深重,本王恐她阴魂不散搅扰妻儿安宁,道长修为颇高,可愿为本王解难?”
无尘道长捋胡须的手微微颤抖。
荒郊野岭,他一个七旬老汉,对面是人性泯灭的当朝王爷,背后还站着他的带刀侍卫,如此威逼,哪里像是有求于他的样子。
“王爷过虑了,人死魂灭,她也有她该去的地方。”
见刘琮不甚满意,他想了想,从袖中掏出一张符纸,道:“若实在不放心,贫道可试试此符,不过需要王爷刺血以剑为镇。”
他这黄符今日也是得运了,能得帝王血肉为祭。
刘琮取了长结随身佩剑,等无尘道长在剑身贴上符纸一顿神神叨叨的念诵之后,干脆利落地划破小臂,对着打开的棺材直刺而下。
“这就成了?”
“不错,王爷尽可放心。”
刘琮颔首,“有劳道长,本王会替你观中列仙神像塑身。”
无尘道长干笑两声,“王爷,那是城西寺院里的活计,三清观中不讲究这个。”
“那本王便添些香火钱吧。”
刘琮自顾自上马,吩咐长结埋了殷妙妙后再送无尘道长回去。
“王爷。”无尘道长叫住他,若有所指地说,“王爷身边还有一人,非但还魂再生,更为守阳之体,远比此女更。。。。。。”
刘琮不屑地打断了他的话,“听道长这么说,此人运道远胜常人。想来有幸得见,应是本王的福祉,本王必定竭诚相待。”
话毕,他一甩马鞭绝尘而去。
无尘道长捻着胡须,摇头晃脑地喃喃道:“既是你耗费魂灵所求,自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