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到此,刘轻水浑身巨震。
就连当初跟爷爷在邻县遇到那条戾气冲天,传说即将化龙的恶蛟,也从没有过这种灵魂深处的颤栗啊……
等他回过神来时,才发觉一滴冷汗早已滴到信封上。
心神一阵恍惚,所有的杂念瞬时间烟消云散了。刘轻水瞠目结舌,只觉得手上轻飘飘的薄薄信封,竟似有万斤沉重。曾歌早已走远,刚刚那种恐惧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心头翻腾起滔天巨浪,当下却再不敢细想,匆忙将信封放进包内,直奔宿舍而去。
6栋602。
他们寝室的大门,似乎永远不会关闭。
刘轻水信步而入,室友基本全在,他心头一喜,一句“好久不见”差一点就脱口而出,好在他反应迅速,话都到了喉咙,又硬生生咽了下去,只顾朝自己的床铺走去。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毕竟开学十五天以来,基本都没有回来过这里。曾歌跟他们或许混得很熟,而自己本人却说得上是初来乍到,反倒谈不上什么熟络了。
曾歌虽然一直跟刘轻水汇报学校里的事,可是具体在寝室里的生活细节,又如何得知呢?那小子毕竟是妖怪而不是人,谁知道他们究竟相处得怎么样?
“哟,是轻水儿回来了?怎么着,跟你们家小萍萍约会咋样,还顺利不?”
王一迪见刘轻水进门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放下手机坏笑道。
刘轻水眼尖,就在骚迪放下的手机的一瞬间,屏幕上聊天界面中若隐若现的一句“爱你,晚上小河公园见”,一点儿没逃过他的眼睛。
“你在说个嘚儿,我出门就见个高中老同学,人也在大学城读书,男的。”刘轻水故作镇定。
开玩笑,他都跟曾歌对接好了,还能不知道自己的去向?
骚迪闻言却是老神在在地摆了摆手:“哄哄班上那几个不懂事儿的小姑娘也就算了,怎么的连自家兄弟也不说句实话?老子刚刚屙尿的时候都看见了,你从后山那个方向来的,啥老同学见面安排在后山去了?”
刘轻水吓一跳:“你都看见了?”
“看见了看见了!”
接话的是大莽哥段贵阳,他操着诺大嗓门儿道着:“狗日咧以为我们不晓得,女生寝室就在后山那边。透露哈噻,今天晚上准备收拾蒋萍萍还是胡雪儿呀?”
刘轻水一头雾水,把包包往床上一扔,边往上爬边道着:“稀奇古怪哩,我不晓得你们在说哪样。”
“哟,装得老火嘛。”
头发油得出水的杨建平阴阳怪气地揶揄了一句,宿舍里大家也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骚迪见刘轻水装糊涂,哼了一声:“我都不稀得说你,成天家嘘寒问暖,班上五个妹子,哪个不是让你逮着往死里撩?昨天还告诉兄弟,等军训结束,必须把蒋萍萍收拾了,出门一趟还给老子装上清纯了?”
“那不一定。”
刘轻水还没说话,大东,也就是冉东也开口了:“依我看,蒋萍萍性子未必这么急躁,胡雪儿肯定得吃,轻水哥又不挑食,还能不紧着容易的下手么?水哥,您说是不是?”
几人连珠炮一样的谈笑惊得刘轻水目瞪口呆,一时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当下也只得抽抽鼻子,以不变应万变地哼哼着:“管几吧你们说啥,反正老子一概不认。”
话虽如此,心念却急速涌动起来,脑中苦苦思索着曾歌的各种汇报,回想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关键信息,但直到脑海里的的信息全部过了一遍,还是什么线索也没有。
只是,就凭这几句不痛不痒的调侃,大概也看得出来,曾歌背着自己,打着自己的名号,在学校里似乎干了不少坏事。
他刘轻水是什么人?要知道发生什么还不简单。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在他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再加上各种循循善诱下,一个狗血的,完整的事实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曾歌,果然不是那么简单。
事情得从刘轻水决定让曾歌代替自己参加训练开始说起,这小子来到学校后,凭着自己千面幻妖的本事,大展拳脚,不但训练成绩突出,而且多才多艺,能歌善舞,不但让各个教官和辅导员刮目相看,更是俘获了一票迷妹的芳心。
一来二去间,他知道反正自己在学校时间不多,所以果断放弃其他班级女孩明里暗里的邀约,直接把魔爪伸向本班为数不多五个女生。这妖怪何许人也?对付普通人,怎一个大材小用了得?
于是在校期间,白天舞文弄墨,对班上的姑娘嘘寒问暖,关心备至。晚上基本又一天换一人,变着花样的约出来压操场,逛小树林,谈情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