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否认叶槭流对他的尊称,只是提出了另一个称呼。
挽歌……该不会是灰王的名字吧?叶槭流一边猜想,一边带着些许复杂心绪,无声地放松了下来。
虽然他之前也猜测过骨白鸽对自己抱有善意,才会想着拜请他和他的侍者帮忙,但真正看到一位神灵侍者用平静善意的口吻和自己说话,叶槭流还是感觉有些不真实。
他定了定神,询问道:
“挽歌先生,这次凯斐·杜尔因为你逃走了,下次他还会出现吗?”
挽歌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向叶槭流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下一刻,他的银发扬起,左侧背后展开了多只纯白羽翼,重重叠叠,几乎遮蔽了天空。
四周的场景倏地变幻,叶槭流发现他们已经回到了贝尔法斯特的街道上,街道上,被感染的痕迹正在快速汇聚,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驱逐到一起。
很显然,凯斐·杜尔留下了太多东西,灰王现在在做的就是清理爱尔兰岛的工作。
“我想他应该不会出现在爱尔兰岛了。”挽歌在街道上漫步,转头对叶槭流说,“但他依旧会在爱尔兰岛以外的区域窥伺你,如果你离开爱尔兰,他就会出现在你前进的路上。”
他的声音温润而美丽,让叶槭流想起长笛,虽然长笛奏出的话语不太美妙。
阴魂不散啊……叶槭流不禁皱起了眉,他原本以为拜请灰王之后,凯斐·杜尔就该回到无光之海了,没想到他还在其他地方埋伏着,这样他很难去格陵兰岛寻找白夜博物馆。
他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走在挽歌的左边,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带着点苦恼问道:
“虽然我对于他追逐我的原因有些了解,但他会这么执着的理由是什
么?”
他们走到了帝国音乐大厅外,悠扬美妙的旋律从建筑物里流淌出来,盘旋在寂静的雪夜之中。
挽歌平静地回答:
“因为他大限将至。
“海洋的危险感染了他,让他失去了自我,抛弃了自己的职责,同时那些东西也在侵蚀他的身体,想要活下去,他只能换一具新的身体。
“异种和万物之灰签下了契约,他们中的佼佼者将会成为祂的侍者,作为灵魂摆渡者,将异种的灵魂从无光之海送回,重新成为新的生命,但被感染者无法返回。”
听着挽歌的讲述,叶槭流一边对照,一边对于眼下情况有了更多的把握。
所以灵魂前往无光之海,基本上就只有被感染一条路了,前往海洋的灵魂越多,海洋的感染就会滋长更多,骨白鸽是在警惕这件事,才会让灵魂摆渡者将异种灵魂带回?
但是凡人的数量远远胜过异种,为什么不带回凡人的灵魂?嗯,异种可以进行生死循环,人类明显办不到……再加上他在人类社会里没有什么信徒吧,灵魂摆渡者也不可能完全放过对人类的仇恨……
凯斐·杜尔盯上狗狗原来不只是因为他们从无光之海返回,而是想要他们的身体,很好,你事情大了……这么一想,罗密欧原本也是他选定的新身体,只不过他看到了更好的……
种种思绪流过,叶槭流很难不发现,只要凯斐·杜尔还活着,在这一重历史里,他恐怕不可能完全安全。
就算彼世之王的行猎结束,凯斐·杜尔也能像在伦敦一样,放出记忆分-身来追捕叶槭流。
而我总不能随身携带神灵侍者救我……叶槭流想了想,对挽歌问道:
“他还能活多久?”
贝尔法斯特逐渐远去,他们走出了灯火通明的城市,来到了北爱尔兰的海岸边,波涛起伏的海面荡开一层层温柔的波光。
挽歌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
“对他来说很短暂,但对凡人来说,或许会直到这一重历史终结。”
很好,熬死凯斐·杜尔的计划也不成立了……叶槭流深吸一口气,意识到这个问题迫在眉睫,必须尽快解决。
他斟酌了一下,问道:
“感染之后,他的实力会下降吗?现在处于什么水平?”
挽歌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说道:
“以神灵侍者的标准,他已经没有剩下多少力量了,但这不代表什么,因为他现在已经不再侍奉冬之准则,某种程度上,他相当于彼世之王的代行者,被海洋感染的灵魂都会变成祂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