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声发卡扎进墙壁的声音,袭击者们沉默地避开了发卡,齐齐扑向发卡发射出来的位置,却扑了个空。
短短刹那间,费雯丽的身影从原地消失了。
袭击者们反应很快,迅速向四周散开,旋即灿烂的光芒在黑暗中绽放,驱散了走廊上的阴影,然而骤然亮起的视野里,依旧没有看到红发的歌唱家。
天花板上,一双幽绿暗淡的眼睛睁开,无声地注视着下方。
刀锋抹过脖颈,一个袭击者捂着脖子倒下,飞扬的血花中,其他袭击者们动作分毫不乱,其中一人手中光芒闪动,四周的墙壁忽然扭曲变形,铺着红地毯的走廊也像是毯子一样卷起来,向着走廊中央挤压而下。
与此同时,他悄然退到袭击者们中间,身影藏在宽大的衣袍后,其他同伴迅速靠近他,将他重重保护起来,让费雯丽没有办法越过其他人直接攻击他,来停止周围的变化。
墙壁上的壁灯摇晃着生长,扭曲成了长着金属尖刺的利爪,金色饰面上的雕花卷曲起来,变成了沾满毒液的花毛茛叶片,叶片根根卷向费雯丽。
费雯丽在墙壁之间弹跳,避开了几乎要抓住她的头发的利爪,目光投向同伴之后的袭击者。
这时,走廊的灯光晃了晃,让灯光映照的事物都变得虚幻而朦胧。
光影变化间,费雯丽的身影再度破碎,从袭击者的视野中消失。
“棘刺”的混乱传送。
不等袭击者做出反应,她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另一处,这个位置离敌人更近,并不算好,但就算他们立刻转移视线,也需要一刹那时间。
根根苍白的肋骨在腰间绽放,费雯丽的腰后忽然射出一根根阴影触手,触手迅速沿着地毯上的阴影游向敌人,从人群之中猛然钻出,如同骤然绽放的黑色花朵,将目标周围的袭击者全部推开。
阴影在光芒中涌动,让袭击者无法立刻靠近,与此同时,阴影触手的尖端张开了遍布尖刺的巨口,向着落单的敌人一口咬下。
断手摔在震动的地毯上,周围墙壁的挤压瞬间停止,变形的花毛茛叶片也缩了回去,重新变成了金色雕花。
费雯丽睁开眼睛,梦境的距离感终于消散,四周墙壁毫无变化,地毯上的断手消失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鸢尾的香气,没有任何血腥气味。
她刚刚坠入了敌人诱发的梦境,在梦境中,她和袭击者爆发了战斗,现实中她只是忽然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
然而袭击并没有结束,她听到了细微的风声。
在她坠入梦境又苏醒的短短几秒,袭击者的攻击已经逼近了她,如果她再迟醒来一秒,被斩首的人可能就变成她了。
她的身体只是可以替换的机械零件,袭击者需要的只有她的大脑,至于她赖以歌唱的唇舌咽喉,于他们来说仅仅是不需留意的垃圾。
火焰的热浪燎起了她的额发,费雯丽立即向后仰去,避开了擦着下巴掠过的火焰剑锋,调整重心,以左脚为支点,右脚猛然向上一掠。
足尖的刀刃撞上了剑柄,逼得火焰轨迹发生了扭曲,火舌向上一扬,窜起了一米高的烈焰,在火焰的遮挡下,阴影尖刺从地上暴起,成百上千的阴影如同花瓣合拢,刺入了袭击者的身体。
光芒再一次熄灭,走廊上重新陷入了黑暗。
黑暗中不时闪动火光,每一次都会照亮费雯丽的面孔,血溅在那张苍白的脸上,仿佛从冥府归来的复仇幽灵。
交响乐团的演奏步入高潮,恢弘的旋律如同河水奔流,星光与月色牵着手盘旋上升,歌剧院的每个角落似乎都浸在如水的月光中。
阴影之花在血肉泼溅声中盛放。
走廊灯光发生故障的情况很快被人发现,紧急检修后,照明终于恢复。
红发的歌唱家站在走廊上,礼服布料垂顺地贴着小腿,她对着的方向监控看了眼,似乎有些疑惑。
但交响乐合奏已经步入尾声,她顾不上别的,提起礼服裙摆,向着舞台一路跑去。
等到她的身影从画面中消失,监控画面忽然有了个短暂的闪烁,又恢复了正常。
舞台的音乐声越来越近,费雯丽的意识也完成了监控视频的剪辑和替换,从监控室的数据网络里返回,回到暂时由第二大脑控制的身体里,重新交换身体控制权。
她的登台就在几分钟后,没有时间让她清理走廊上的狼藉,于是费雯丽先用“棘刺”扭曲画面,接着黑进歌剧院的监控网络,替换掉这段走廊的监控画面,再返回自己的身体,准备登台。
她比叶利钦还要清楚,刚才的那场袭击只是这位老人噙着笑容送上的祝贺。
他应邀来观看她的回归演出,来评判她的挣扎到底够不够有力,比起用强大的力量让她屈服,他更想要让她认识到她的弱小和无力,从而乖乖回到教会的囚笼里,不再想着反抗。
这场音乐会是她以歌唱家的名义举行的,这场音乐会要是失败了,她作为歌唱家的事业也会遭到严重的打击。
如果她连登台都无法办到,那么她自己就会对反抗他这件事感到绝望。
乐团的演奏已经结束,如雷的掌声潮水般涌来,费雯丽踏着掌声走上舞台。
礼服布料扫过小腿,血红色沿着裙摆向上蔓延,裙摆上原本是大片的鸢尾花蕾丝,此刻鸢尾花渐渐被鲜血染红——
费雯丽走到交响乐团的中央,抬头望向眼前的观众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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