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它消失以来,从三教会到裁决局,无一不在寻找这座博物馆,却始终一无所获。
索尔垂下眼睛,心里的想法越来越清晰。
他说出了艾登·诺兰在贝尔法斯特的日期:
“我想知道这段时间贝尔法斯特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这次电话那头沉默了一段时间,才说:
“你应该能理解,有些事情我不能说得太清楚……你说的那段时间,贝尔法斯特的确发生了一些事,为了处理这件事,迷雾之主在贝尔法斯特降临了。”
灰王在艾登·诺兰进入贝尔法斯特后出现了……索尔轻声说:
“你已经告诉我足够多了,这对我很有帮助,谢谢你,老朋友。”
雾之宫廷高层和裁决局局长隔着电话静静相对,最终漫长的滴声终结了他们之间的静默。
店铺里不能抽烟,索尔搭在话筒上的手指动了动,压下了突如其来的烟瘾,缓缓闭上眼睛。
爱尔兰是异种的聚居地,但具体到大型聚居点在哪里,知道的人就少之又少了——索尔碰巧是其中之一。
凯里郡内生活着几个最大的异种族群,距离艾登·诺兰出现过的特里拉市不远,贝尔法斯特又是灰王的城市,这位骨白鸽的神灵侍者庇护着爱尔兰岛以及雾之宫廷,但祂同时也是异种的一员。
在这座城市里,艾登·诺兰又停留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在此期间,灰王降临在了贝尔法斯特……这让索尔很难不认为,这位神灵侍者是为了与艾登·诺兰会面才降临现世的。
而这件事发生在艾登·诺兰前往白夜博物馆之后,很可能他以及他背后的密教组织已经找到了那里。
最坏的可能,除了雾之宫廷与灰王,艾登·诺兰以及他背后的邪神,已经和异种以及骨白鸽达成了某种协议。
然后是现在,艾登·诺兰又来到了罗马。
虽然还不知道这个密教都有哪些教徒,但索尔已经窥见了它蔓延出的触手和阴影,这让他的心无法控制地向下沉去。
如果他还是即将飞升的裁决局局长,在查到了这一步时,他没有理由不去追查下去,他有足够的力量,去面对每个选择带来的后果。
但眼下,他想要拨开厚重的阴影,去阻止可能发生的灾厄,他首先要献上他仅剩的全部,才能换取入局的筹码,去看清这个庞然大物到底有多恐怖。
他知道艾登·诺兰——他背后的邪神,祂现在还在那里在等着他。
索尔站在阴影里,一动不动。
过了很久,他放下电话,离开了这家旧物店。
罗马的阳光依旧灿烂明亮,他的目光远远投向某个方向,随后抬腿,走向那座他不久前才逃离的酒店——那座阳光下的囚笼。
……
巴黎,辉光大教堂。
费雯丽站在守夜人的雕像前,仰头望着面前的圣像。
进入祷告厅的教徒在雕像面前都会低下头,然而费雯丽只是仰着头,既不虔诚,也不恭敬,就这样没有情绪地望着雕像蒙着面纱的面孔。
她在这里站了有一段时间了,没有人来打扰她,辉光大教堂的主教不是没有注意到使徒忽然回归了教会,但他们更疑惑的是不知所踪的叶利钦。
这位已经第六等阶的祭司,在费雯丽的回归音乐会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费雯丽猜,他们现在应该正在惊怒交加地讨论这件事,讨论她的回归。他们大概已经猜到了真相,但又恐惧着去承认,承认他们眼中一无是处的使徒,在半年时间里成为半神,杀死了一直想要掌控她的叶利钦。
他们不会没想过控制她……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是下一个,对她的畏惧也会在这个胡乱猜想的过程中越来越深,费雯丽能够想象得出他们的想法。
但这不是她现在最在意的事情。
从昨晚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安娜发现她附身在圣器上的意识没有回去了。
费雯丽想知道,安娜会怎么看待这件事?
她的使徒杀死了她为她选定的导师,甚至毁灭了她的一部分意识,这在她看来算是不合格吗?她要来销毁她这个不合格品吗?
当然,没有准备好封圣容器的话,安娜也无法进入现世,但以她们之间的联系,她不应该什么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