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明天他都无颜见她了,他忽然有些害怕起晨曦的到来,若是时光停止在这瞬间,更加令他无所适从。
如果他刚才冷静一些,冷静一些,不被嫉妒冲晕了脑袋,应该不至于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罔顾她的意愿,就这样强要了她。
这跟以前的费泽阳,又有什么区别呢?
但是做都做了,他又能够做什么时候呢?
刚才他第一次捡衣裤的时候,故意遗漏了皮带,特意不去捡,而给自己遗留了个借口,再进去。
第二次进去的时候,在费一笑的瞳仁中,他找到的是平静无波,如果她痛骂他一顿,那么他此刻也好受多了。
她越沉默,越冷淡,让他感到非常挫折,费泽阳想到这里,脸色更加冷凝了,心中郁结也随之疯狂滋生。
辗转反侧,费泽阳终究坐了起来,抽了一支烟后,才轻轻推开了费一笑卧室的门,床上那个弓起的身影背对着他。
房内的落地灯都没有关,费泽阳整个身子轻轻凑过去,发现费一笑已经睡着了,脸上没有泪水的痕迹,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伸手触及的是她的头发还是湿的,拉开她的被子,发现羽绒被里都湿湿的。
敢情她就如同一个落汤鸡一样从浴室出来,费泽阳迫不得已,拿起长毛巾擦干她的身体,头发,又从橱柜里拿出一条干净的羽绒被将她包裹起来,免得着凉。
擦头发的时候,他很小心翼翼,目光掠及却是柜子上的一个塑料瓶,安眠药,怪不得他擦她头发,她都没有动静,原来她服了安眠药。
费泽阳瞬间觉得呼吸进来的气息似乎卡在喉咙中,让他有一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他正要伸手将那瓶安眠药扫落于地,没想到有一双手,从被窝中伸出,从背后圈住了他。
他蓦然浑身一僵,发现睡梦中的她,比清醒时候的她,乖巧、诚实多了,她整个脑袋往他胸前钻去。
浅浅的呼吸,隔着薄薄的睡衣,钻入他的体内,一种久违的温暖,刹那,涌上了心扉。
他任她抱着他,如同抱着大型玩偶一般抱着他,良久,费泽阳摸了一下她及肩的黑发,已经干了。
他贪婪地汲取她的睡颜,抚平她轻蹙的眉头,这一夜,他就这样任她抱着,坐了一夜,头最后搁浅在她纤瘦的肩膀上。
当费一笑睁开眼睛的时候,费泽阳已经不在了,他早就醒来了,却不敢面对清醒时候的她,他不想她睁开眼睛,就痛斥他的禽兽行为。
卷走了她床头的安眠药,扔进了垃圾桶后,又皱眉捡了起来,拿回到自己的浴室,将药全部冲入了桶底,将一瓶维生素药丸倒入安眠药的瓶内,摆放归于原位。
他最后躺在床上时,觉得四肢酸痛,脖颈都快要断了,看来他最近缺乏锻炼。
迷迷糊糊,他睡着了,醒来发现睡过头了,进去费一笑的卧室,她已经走了,估计是去上课了。
费泽阳随便洗漱一番,换好西装,驱车去了公司。
费一笑的确是去上课了,幸好是冬天,她羽绒服里头套了一件高领毛衣,不然她脖子上被种了草莓肯定会被人家看出来。
顾元涛今天没来上课,估计是鼻青脸肿,无法见人,费一笑发了个短信,问他需要帮忙吗?
顾元涛说不用麻烦了,叫外卖即可。
费一笑想想也是,他们两个之间,如今还真是一言难尺……
不过还是有些担心他,让钟无良中午去给他送了一趟饭,回来的时候,钟无良还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费一笑只含糊其辞说昨天遇到一帮抢劫的混混,两个人都被抢了,还被揍了一番。
这一天,费一笑很迟回去,回来的时候,费泽阳坐在客厅内,看到她回来,欲言又止,回到了卧室,闭门不出。
王妈还没走,说费泽阳已经吃过了,让她自己吃。
费一笑不知道他发的是什么脾气,明明最该生气的是自己,又恼又怒,结果摔破了一个碗,哐当一声,厨房里很响的一声,本来卧室门半开的费泽阳当然是听到了。
他急忙出来,看到费一笑正在捡地上的碎片,白晳的手指正好被一片碎片给割破了一道伤痕,忍不住低吼了一声,“有你这么笨的吗?”
费一笑皱眉,懒得理他,继续捡起,并没有觉察到痛。
费泽阳一把将她拉起,俯身捡起地上的碎片,费一笑定定地看着他莫名其妙的举动,他这又发的是哪门子的疯?
费泽阳收拾完毕之后,拉着她的手指,在自来水龙头下冲洗了一遍,费一笑伤口触水,才感觉到刺痛。
费泽阳径自拉着她到沙发上坐下,费一笑还未回过神来,他从一旁将医药箱拿出药水,还给她的食指包扎成了一个粽子形状。
费一笑有些狐疑地盯着他,费泽阳冷漠的耳垂上浮现可疑的淡淡红晕,然后他站起身来,扭头就走,卧室的门被重重阖上。
费一笑彻底无语,这算是冷战吗?
费泽阳本来是特意回来,准备跟她一起吃饭,还买了菜,为了陪罪,他还特意请教了王妈,那道青菜炒肉丝虽然简单,却是他试验了足足五次,才勉强做成功的。王妈不敢嘲笑他,但是他倒是接受了自己在厨艺这方面没有丝毫天赋。
费一笑那个笨蛋,偏偏摔破的是他做的那一盘,有气无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