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
我真幸运,今天的运势真好啊!
借狗人鼓励狗儿们再挖、再找。
听说肉店的老爹存了很多钱。借狗人刚才已经确认,肉店的老爹压在瓦砾堆下已经断气了。因为一只很眼熟、毛茸茸的手,从崩塌的墙壁之间露了出来,就是会朝着在店门前徘徊的孩子们、乞丐丢棒棍跟石头的那只手。借狗人自己也曾多次差点被他揍。他的大拇指跟食指,总是戴着金光闪闪的大戒指,每次他一举手,那只戒指就闪闪发亮。借狗人找到食指那只了,大拇指那只却找不到,因为整只大拇指都不知道被吹到哪里去了。
虽然是一个贪婪又吝啬的老头,但是也真可怜啊!没了命,就无法存钱,也无法用钱,不是吗?
找完肉店后,再到隔壁二手衣店附近看看。要是幸运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到两、三件还能穿的衣服。最好是厚外套,但是就算只是一件衬衫、一件斗篷也无所谓。再来是餐厅,如果能发现灶炉上煮剩饭的那个大锅,那就太感谢了。
借狗人发觉有人的气息。他环顾四周,轻轻地咋咋舌。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出现了相当多的人,开始在瓦砾堆中挖宝。不知道挖到什么,从刚才就有人像借狗人那样,发出欢呼声。全身脏兮兮的孩童们,争夺着一块看似毛毯的布。看来在西区,物资比钱重要的时期已经来临了吧……在遭到破坏的地方,钱一点用处也没有。不过,不用一个月,这里就会变成跟以前一模一样的市场。各式各样的商店林立,人们来来往往,充斥着怒骂声、吆喝声、笑声,以及各种香味。娼妇们会站在阴暗的小巷里,乞丐会来回徘徊。谁有满满的金币、银币,谁就能大声说话。
聚集来瓦砾堆的人数愈来愈多,感觉就像从被破坏的建筑物之间,冒出来的感觉。因为有无数个竞争对手,要是再拖拖拉拉,想要的东西就会全被带走。
这些家伙真麻烦。
借狗人又咋了一次舌后,无声地笑了笑。他抬起头,望向远方NO。6朦胧的城墙,特殊合金建造的墙壁。
NO。6,这就是我们。不管怎么被打倒、被击败,我们还是会抬头看,绝不会被消灭。
我们会匍匐在地上,在地上生根,继续活下去。我们比你们想像中的还要坚强!
借狗人眯起眼睛。特殊合金在来自天空的光线照射下,闪闪发亮。每一次,借狗人都转身避开,因为看在他眼里,实在太过耀眼夺目了。然而,今天不一样。闪亮的墙壁,看起来就像肉店老爹的戒指差不多,粗俗不堪。
「脆弱的应该是你吧?」
借狗人吓了一大跳。他环顾四周,呢喃声能够传进耳朵里的范围内,除了狗,一个人也没有。会讲人话的,只有借狗人自己。
他压住嘴巴,皱起眉头。
不能想NO。6事情,不能跟它有瓜葛。那座神圣都市,总是君临在借狗人这些人的头上,是暴君,拥有绝对的力量,蹂躏着西区。相反地,虽然是透过微弱的黑市管道,但是,人及物品从神圣都市内部流入西区这件事,也是事实。借狗人本身也稍微分到一杯羹,这同样也是事实。
跟跳蚤、虱子一样,依附着NO。6活下去。对N。6而言,我们跟跳蚤、虱子也没什么大不同。不过我想,都市里的居民大概连跳蚤、虱子长什么样子都没看过吧……
一直都这么觉得。
君临的神圣都市与等同蝼蚁的我们。
这种想法,并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反正自尊心、屈辱感这种东西,早就被我丢弃了。不留恋多余的东西,只要跟那些东西切割,到哪里都能够生存。
这是借够人在过去的人生中,领悟到的哲学。守着这个哲理,也就跟狗儿们一起生活过来了。
然而,最近有点奇怪,这个理论的主轴有点偏了。
应该是绝对神圣的都市,城墙却看起来像是廉价的玩具,还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脆弱的应该是你吧?」这太奇怪了,明显诡异。
我也敌视NO。6,想要挑战NO。6?
不可能、不可能,借狗人摇头。
开什么玩笑,绝对不可能!虱子就是虱子,只要小心不被捏扁,吸着血活下去就可以了,绝对不会想要咬断对方的命脉。
借狗人这么对自己说,然后皱起眉头。除了让狗去挖宝,自己应该也要找点有价值的东西,可是怎么呆站在这里呢?
借狗人维持原状,眯着眼睛,皱着脸望向城墙。
君临的神圣都市。
等同蝼蚁的我们。
可以动摇这样的关系,可以打破那道假惺惺的墙壁,让NO。6现出原形,如今借狗人开始这么觉得了。都是那两个人害的,紫苑跟老鼠,那两个人让我的脑袋中毒了。
突然,浮现紫苑的脸。因为太过唐突,吓得借狗人往后仰,差点跌坐在地上。
紫苑。老鼠带回来的少年。NO。6的居民,天真到令人受不了,但是更令人不可置信的是,他居然是一级罪犯。
完全无法置信。那家伙根本连狗身上的虱子都不舍得杀掉,不是吗?还有那头头发……他那么年轻,却顶着一头白发,实在太怪异了。不过,那头头发看起来还不赖,有光泽,又很漂亮,而且很罕见。如果能毫发无伤地剥下来,也许能卖个好价钱……唉呀,总之,他不仅外表奇特,个性更是比外表怪异。
「对。」
耳边响起紫苑肯定的回答。
NO。6的居民跟我们也是一样的人?
当借狗人这么问时,紫苑给了肯定的答案。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