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领着两人穿房过屋,专找有瓦背或树木掩蔽身形的路线逃走,迅速往集东的方向潜去,犹幸他们是于集东北处出发,往城东不用横过四门大街,否则必被发现。
燕飞终于停下来,蹲在一所空置房子的窗侧往外用神观察,前方赫然是座双层木构建筑物的后院。
安玉睛和刘裕分别来到窗旁左右,学他般往外窥视。
刘裕讶道:“第一楼?”
安玉晴目光上移侧耳倾听,低声道:“瓦面上有敌人。”
刘裕皱眉道:“楼内有藏身的地方吗?”
燕飞点头道:“楼内有个藏酒的地窖,非常隐密,是楼主庞义藏酒和紧急时避祸的地方,只有楼内的人方晓得,通气的设备也不错。”
安玉晴摇头道:“躲在那里只得暂时的安稳,你两个立即给我把地图默写出来,然后我们分三道往外突闯,各安天命。”
刘裕不是不知道安玉晴的话大有道理,因为敌人既发现有入集的暗道,可肯定他们是潜在集内,当遍搜不获之时,当然想到他们是躲在地窖一类的秘密处所内。由于燕飞与第一楼的密切关系,必以第一楼为搜查的首个目标,那时他们将逃生无路。反而现在趁敌人注意力集中于东北方,他们硬闯突围,尚有一线生机。不过他性格坚毅,不达目的宁死不肯罢休。心忖只要拖到天黑,再穿上可伪装为氐秦兵的军服便大有机会混水摸鱼,既完成任务又成功逃生。第一楼的藏酒窖对他来说是意外之喜。
燕飞摇头道:“硬闯离集,我们是全无机会。不过小姐若执意如此,我们当然遵守信诺,但却不会陪你去送死。时间无多,小姐请立即决定。”
安玉晴美眸滴溜溜转了几转,轻叹道:“唉!真不知走了甚么霉运?好吧!到酒库内再说吧!”
两人暗赞她聪明,没有他们陪她闯关,她更没有机会。
燕飞再不打话,穿窗而出。
他们借树木的遮掩,避过上方守兵的监察,越过后院墙,从后门入楼,来到第一楼下层后的大厨房。
燕飞走到一座炉灶前面,把巨大的顶镬挈开。
刘裕和安玉晴不约而同探头往下看去,见到的却与平常的炉灶一样,是从下方火洞送入木柴的炉底,此时只余一炉熄灭的柴炭。
燕飞微笑道:“巧妙处正在这里,由于这里有八个炉灶全部一式一样,表面绝看不出异样。”接着探手进去,往下方炉底推去,但不论怎样也推不动,燕飞大急。
两人也大吃一惊,呆看着他,不知问题出在甚么地方。
燕飞困难地咽一口口水骇然道:“这本来该是一道活壁,移后时会露出进入藏酒窖的秘密暗道。”
刘裕道:“那便该是有人在里面把活壁堵上了。”
安玉晴一呆道:“里面有人?”
燕飞的骇容迅速转换为喜色,握掌成拳敲起依某一节奏忽长忽短、似是暗号的叩壁声。
刘裕忍不住问道:“是否庞义躲在里面?”
燕飞摇头道:“该是拓跋圭,哈!好小子!竟懂躲到这里来。”
安玉晴低声道:“是否那个著名的偷马贼?”
燕飞点头道:“正是他,若你要那样称呼他的话。”
壁后微响传来,接着活壁从下被移开,下方现出拓跋圭苍白的脸容,看到燕飞摇头哑然失笑道:“怎会是你呢?”目光接着扫视刘裕和安玉晴,却没有问话,续道:“ 形势当然非常不妙,下来再说。”接着往下退去,下面竟是道石阶。
燕飞带头钻进去,安玉晴没有另一个选择,兼之又见地窖入口设计巧妙大增兴趣,只好随之进入秘道,刘裕是最后的一个,当然不会忘记把巨镬放回原处。待一齐回复先前的样子,他们就像从边荒集的地面消失了。
寿阳城,将军府大堂。
高彦被谢玄反复盘问有关边荒集最后的情况,可是出奇地高彦并没有丝毫不耐烦;一来谢玄语语中的,言简意赅,更因为谢玄有一股高贵闭雅的外貌气质和使人极愿亲近顺从的气魄风度,与他一起颇有如沐春风的舒畅感觉。
兼之谢玄在南晋乃无人不景仰的无敌大师,故高彦见谢玄肯花时间在他身上询问,只感受宠若惊。故破例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更暗惊燕飞托他转送的囊中物的威力,可令谢玄连夜赶来亲自处理。
除刘牢之一直陪在一旁外,胡彬都被令退出大堂去。
谢玄的声音在高彦的耳鼓内响起道:“高兄弟真的没看过囊里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