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少爷这都走了,你刚刚怎么就不开口说句话!”
“我能说什么。难道我能对少爷说。杜家有人看他不顺眼?”
“可总不能瞒着不说啊!你忘了咱们私下里听到地那议论么。万一要是真地成事……”
“你可别乌鸦嘴!总之事情还没搞明白呢。少爷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万一说了他责怪我们俩胡说八道。到头来我们就是吃不了兜着走!我可警告你。嘴上装个把门地!”
走在半道上地张越忽然觉得天上地雪下大了。连忙加快了脚步。今天他出门拜客。张超和张赳兄弟全都留在了家里。他别地不怕。就怕这两个不对眼地家伙又闹出什么冲突来。然而。踏进芳珩院。他却惊异地发现这里一片静悄悄。院子里亦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心中纳罕地他径直进了自己地屋子。一进门就看到琥珀正在箱子中翻检东西。而秋痕却不知道哪儿去了。他还没开腔发话。琥珀就忽然转过身来。见着他赫然是又惊又喜地表情。
“少爷您可是回来了!今儿个四少爷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溜了出去。之前刚刚被人找回来。却原来是没知会别人就扮作小厮带着一个贴身跟班回了自家老宅。听说还闹出了什么事情。夫人动了怒。狠狠训斥了四少爷一番。又对芳草药香和那个跟班动了家法。这会儿人都在东厢。奴婢和秋痕姐姐刚刚送了药过去。眼见得那边东西都不齐全。所以才回来寻白绸布!”
说到这里,琥珀忽然轻轻咬了下头嘴唇,好半晌才嗫嚅道:“少爷能不能劝劝四少爷,咱们这是住在英国公府,凡事总不能太依自己性子。奴婢看那会儿夫人气得脸都青了,发落芳草和药香时更是半点没留情,二十板子打下来皮开肉绽,她们两个丫头……”
张越满腔的兴高采烈被这突如其来的坏消息一冲,顿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不等琥珀说完,他拔脚就出了门,三两步就来到了东厢。
一进门,他便看见满脸铁青的张超端坐在正中,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着一声不吭面无表情的张赳。两个丫头垂手站在一边,一看到他就仿佛受惊的小兔子似的蹦起来行礼。然而此时此刻,他眼里根本没看到别人,只想冲上前去揪着某人的衣领狠狠教训一顿。
这大伯父张信出事,无论是祥符张家,还是这南京张家,上上下下就已经够乱了,为什么这小家伙就是不懂事!
瞅见张越进来,张超霍地站起身,粗声粗气地说:“三弟,伯娘说让我管教一下小四,不过我这个大哥可没那么大本事。我说一句的工夫他能说三四句,而且还比我有理!反正我这个人是浑人,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但我就算再浑,也不至于看着自己的丫头小厮挨打,不至于害得人家快过年的时候躺在床上半死不活!”
撂下这番话,张超便气咻咻地摔门而去。落英和水晶瞧见主子都走了,自个也不敢多留,上前朝张越屈了屈膝便默不作声地追了出去。这时候,张越方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没理会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张赳,径直出门转到了一旁的耳房。
当一刻钟之后,他离开那间飘荡着浓重药味的屋子,重新踏进这间房的时候,他看向张赳的眼神充满了一种难言的愤怒。虽说他并没有什么人人平等的意识,但是,眼看那两个如花似玉的无辜丫头被打得奄奄一息,他终究不是铁石心肠,亦压不下心头那股子邪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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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子行 第六十五章 训弟
静悄悄的屋子里只有这一对兄弟俩。
张赳已经不知不觉地站了起来,虽然倔强地昂着头,但他却心虚地不敢去看张越的眼睛,咬咬牙就先开口说道:“临行之前娘嘱咐过我,说是老宅那边还藏了两百两黄金,让我去取了来。我只是怕……”
“你怕什么?”
张越冷笑着打断了张赳的话,脚下跨上前两步,恰恰站在了张赳面前。由于自幼秉性脆弱,他这几年在读书的同时也没忘了锻炼身体,哪怕彭十三回了南京,他也没荒废了这上头的功夫,因此身量早就窜得比张赳高了一个头,此时更带了几分居高临下的态势。
“老宅里头有钱,你可以对大堂伯说,也可以告诉大伯娘,为什么要自己化装成小厮亲自去取?就算那边一切顺利,你应该知道二百两黄金有多重,应该知道今天加上你也总共才两个人,更应该知道这么多钱会引起多大的麻烦!一个铜板就可以引起一群乞丐疯狂哄抢,一两银子就可以让人打得头破血流,一百两银子就足以让壮汉铤而走险为之杀人,更何况是二百两黄金?你信不过家里的血亲,反而倒相信你自己的力量,还只带了一个跟班?”
说到这里,他陡然之间提高了声音:“祖母那时候就曾经说过,大伯父并不是你一个人的爹,他是祖母的嫡亲儿子,是我爹和二伯父的大哥,是我和大哥二哥的大伯父,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才会关心才会焦急!你今天在老宅那里伸手去撕锦衣卫的封条,幸好被人阻止,若是你真撕了,你知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由于是长房长孙,又被人誉为神童,张赳在父母身边就是被娇惯长大的,到了祖母身边也几乎是一直顺风顺水,别人纵使是教训也得拐弯抹角,严厉训斥也就只有上回顾氏那绝无仅有的一次罢了。他起初被张越训得懵了,待到回过神来,他立刻就恼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就算真的出了事,我也不会连累了你们!”
啪——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之后,不但屋子里头犹如死一般的寂静,就连隔着一层帘子的屋子外头亦是如此。张赳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蛋,甚至连那种火辣辣的疼痛都忘记了。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被打了……从来没有被人弹过一指头的他居然被打了!
“你……你凭什么打我!”
张越甩了甩微微有些麻地手掌。听到这么一句话。顿时又好气又好笑——打都打了。还谈什么资格——虽说他巴掌甩出去地时候颇有些后悔。但这时候反倒觉得心里出了一口大气。一直以来。他虽说和这个别扭地四弟走得并不算很近。但也知道张赳性子不好。可本性还不算坏。因此最初地讨厌劲早就过去了。
“你刚刚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就算真地出了事也不会连累别人。那我问你。眼下那边房里头被打得半死奄奄一息地芳草和药香是怎么回事?刚刚她们挨打地时候。你怎么不哭着喊着扑上去。说一人做事一人当。这四十大板你一个人来挨?”
瞧见张赳脸上发白。他愈发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小家伙地鼻子又骂道:“眼下大伯父在里头还未必真地吃了什么苦头。要是你今天真地撕了那封条。那么你自己送进去了不算。你以为你娘和我们就能置身事外?大堂伯好心让我们住在这里。还在外头再三奔走。换来地就是你这样地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平日学地那些圣贤书大道理。这时候都丢到哪里去了!”
“小四。你给我记住。你从来就不是一个人!你不止有爹娘。你还有祖母叔伯。兄弟姐妹。你地背后是整个张家。你做错了事情你一个人承担不起!就算芳草药香这些丫头。还有外头跟着你地小厮跟班。他们把你当作天。不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被你丢下。然后在事后给你顶缸地!今天这一巴掌随你去向谁告状。我只告诉你。要是以后你还说这样地蠢话。做这样地蠢事。我照样还打你!”
撂下这话。张越看也不看呆呆愣愣地张赳一眼。转身就走。可才掀开帘子。他顿时呆住了。门口并非如他想象那般空空荡荡。而是站着好些穿红着绿地丫头。最前头地却是王夫人。此时此刻。面对王夫人那异样地目光。他微微一怔。但很快便一如往常那般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