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听了,心头哭笑不得,心想这拍的是啥子马屁?他要成了王吉昌,这辈子完都完了。嘴里却只能谦虚,说李伯过奖,自己跟自己的老子比那还是差得太远!
关永祥也反应了过来,随即有些激动的拿起酒瓶给王勃倒酒,嘴里也和李中华一样,说着“硬是要得”,“勃儿以后硬是要做大事的”之类的恭维,心想,这娃儿真是太会说话,太会做人了。
关萍很快去而复返,回来的时候手里却多了两瓶啤酒。院子里有几个喝得脸红筋涨的食客看见了关萍手里的啤酒,便大声嚷嚷说他们也要喝啤酒。关永祥听了后脸上便有些尴尬。今天晚上的这顿他只准备了散装白酒,那两箱啤酒是留着明天中午正餐的时候拿出来喝的。目前的啤酒对普通的农村人,山里人来说算是比较“高级”的酒,除了逢年过节或者家里来了亲戚,平时自己很少买来喝的。要喝一般就去店子上打点便宜的散装白酒。喝酒之人,一般喝个二三两白酒,最多半斤也就差不多了,但是如果换成喝啤酒,吹个四五瓶说不定还没什么感觉,太没有性价比。
但现在客人嚷着要喝,总不能不让人家喝。关永祥也就只有让关萍再回卧室多拿几瓶出来。
这么一拿,头一开,接下来就有些没完没了。十二桌客人,喝酒的至少有一小半。而一些原本不喝酒的婆婆大娘,大媳妇小媳妇看见有啤酒喝,也开始凑热闹,嚷着喊“萍女子”给她们也拿两瓶过来,今个儿高兴,她们这些女将也要热闹热闹。到最后,关萍几乎成了大排档卖夜啤酒的啤酒女郎,来回在院子和自己的卧室来回跑。
王勃心疼关萍,在又有人喊要开啤酒之后,干脆起身和关萍一起进了她的寝室,将还只剩下了一箱的啤酒全抬了出来,咣当一声搁在院中的中央,让想喝啤酒的自便。
关永祥见关萍将最后的一箱子啤酒都搬了出来,一直讪笑的脸立刻就笑不起来了。脸上的肌肉抖了抖,既恨食客们的贪得无厌,又恨关萍的不知好歹,不晓得体恤家里的经济条件。今天晚上就把啤酒喝光了,明天中午的正餐又拿啥给客人喝?王勃他却是不敢恨的。关永祥的心头怒气渐生,脸上的笑容从有到无。如果没有客人在,说不得就要用实际行动给关萍好好的上一堂“为人处世”的哲学课了。
兀自端着一碗啤酒和李中华,关永祥两个喝白酒的碰来碰去的王勃一开始还没发觉有什么异常,直到他和关萍将最后一箱啤酒抬到院子后,慢慢的,他就发现关永祥有些心不在焉,落落寡欢,视线不停的扫向院子中央的那箱子越来越少的啤酒。对他,态度还是一惯的热情,带着点讨好的谦卑;但是对自己的女儿关萍,不论是说话的声音,还是态度,明显的不满起来,带上了情绪。
王勃愣了愣,思维一旋转,农村里面生活了十几二十年,经历过自己的继父好几次“打肿脸充胖子”,借钱摆宴席的经历,他很快明白了关永祥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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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一连三天加更,老瞎除夕夜,正月初一、二、三、四都没出过门,躲在家里“吭哧吭哧”像鬼一样的码字,好tm苦逼啊!别打赏盟主了,老瞎遭不住了,俺也想耍,想走亲戚,想洗温泉,想大保健哇……
俺的存稿,真的快没了,大家能容许俺请个假,断更一天嘛?(未完待续。)
321,青梅竹马
大章节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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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的王勃,从他和母亲一起从光汉搬到四方和继父王吉昌一起生活,从此便告别了曾经童年时代的无忧无虑,家中也从没缺过钱的宽裕日子,开启了焦眉愁眼,精打细算,永远缺钱的时代。家中生活条件的拮据和困顿,一方面自然是家中的顶梁柱王吉昌好吃懒做不作为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和王吉昌的穷大方,爱请客摆谱不无关系。不管有钱没钱,每到春节,王吉昌必请春酒,邀约一大帮亲朋好友来家中做客。按照他的说法,过春节不请春酒,那还叫什么过春节?春节就要热闹,就要大吃大喝!吃得好,喝得好,身体才好!只有身体好了才能找大钱。
但王勃上辈子,直到他离开人世,也没见到王吉昌找什么“大钱”,倒是闯祸不断,不停的让他“掏大钱”去给自己的继父开屁股。
眼前的关永祥,让王勃想到了自己的继父王吉昌。这两人在某些地方,还真是有些相像。不过,说句良心话,王吉昌比关永祥还是要好得多,至少很少打骂自己。关萍可是关永祥的亲闺女,但在王勃看来,感觉关萍就像是关永祥抱养的一样。
看到关永祥又要拿自己的女儿当出气筒了,王勃以筷子沾酒,在桌子上写了两个字,然后用胳膊靠了靠和自己坐在一起的关萍。
关萍一怔。看着王勃。王勃朝她点了点头,用筷子点了点写在酒碗边的两字。关萍睁大眼睛一看,却是“工资”两个字。关萍随即一笑。这才想到还没把这个月的工资交给自己的老子。随即起身,匆匆回了自己的寝室。
“这女子,东跑西跑,吃个饭都不安宁。”关永祥见关萍刚没坐下多久,人又跑了个没影,脸上便有些不悦。
王勃听了,只好端起酒碗。凑到关永祥跟前,说:“来,关伯。敬你。你这两天辛苦了哈。”
关永祥见王勃向自己敬酒,赶紧双手捧起自己的牛角杯,和王勃装啤酒的大土碗碰了一下,脸露烂笑。客气的说:“辛苦啥子哟辛苦!你李伯他们这些帮忙的才辛苦。”
“那也敬李伯一下。李伯。今天让你久等了哈。”王勃一口喝干半土碗啤酒,又倒了半碗,朝李中华面前伸去。
“你说啥子哟,勃儿。”李中华也赶紧双手端起杯子,“也没等好久,呵呵,也没等好久。”
关萍很快去而复返,手里攥着一把绿油油的票子。回到桌子上后。她先从手里的那卷票子中抽了两张一百的放在李中华和魏龙花的面前,说:“李伯。魏娘,这是李翠孝敬你们二位的。”然后,将剩下的一摞全部放在关永祥的面前,说,“爸,这些钱有300元是我上个月的工资,剩下的都是同事和曾娘,勃儿他们折的礼钱。曾娘给了200百,勃儿又给了300百,几个同事都是50。礼钱总共是750,加起来一共是1050。你点一下嘛。”
关永祥老眼圆睁,看着眼前这摞他这辈子从没见过的“大钱”, 完全难以置信。关萍的三百块他还想得通,但是曾凡玉的两百,尤其是王勃的三百,他就有点“想不通”了。他不是没对这次请王吉昌一家对方可能送的礼钱有所期待,但他的期待,顶天了,也就是一百。因为像满月酒这种宴席,不像婚礼,大家基本上就折个五十块的礼钱,这都还要算多的,只有特别近的亲戚才会送,比如他的两个兄弟,婆娘毛志红娘家的亲人,就是每家五十元。像周围的街坊邻居,很多就只折了二十块钱的礼钱,就拖家带口,全家齐上的跑来吃几顿。
但王勃一家出了多少?五百!整整是女儿近两个月的工资,是自己两兄弟和婆娘娘家人的十倍!王勃一家出的钱,就几乎赶上了他今天收到礼钱的总和!
关永祥伸出枯枝一样的,指甲缝里还带着黑迹油污的老手,哆哆嗦嗦的捡起桌上的这摞钞票,朝自己右边胸口的衬衣口袋内揣。想了想,觉得又有些不保险,又把钱拿出来,卷成一团,朝裤子中的表包中塞。关永祥不仅手哆嗦,身体也在哆嗦,连说话的嘴也开始哆嗦起来。
“勃儿,你,你们这个,这个咋个要得嘛?唉,那个,那个我就小见了哈。”红光满面,同时又哆哆嗦嗦的关永祥一边揣钱,一边看着王勃,显得有些语无伦次,然后,马上又看向自己的女儿,这次说话倒是顺畅了不少,“点啥子嘛点?!你点了就行了。那个,关萍,快,给勃儿再开瓶啤酒!也给你李伯伯和我开瓶啤酒!老李,我两把这杯白酒喝了就开始喝啤酒哈!还有,关萍,你明天去刘狗儿的店子上喊他再给我们驼两箱蓝剑啤酒回来。要喝就喝安逸!”说着,关永祥从表包中摸出那卷钱,抽了张五十的递给关萍,想了想,又抽出五十块钱放在关萍的面前,说,“你自己身上也留点零花钱嘛。你都这么大了,身上没点零花钱,像啥子样子?”
这大概是关萍18岁以来第一次听到自己的父亲说出这么“深情动人”的话,当即就有些双目泛红,就打算说她身上有零花钱,正待开口,就感到自己的脚被王勃踩了一下。关萍一惊,马上想起大家一起帮她向关永祥隐瞒工资的事,她要是不小心说漏了嘴,以她对自己父亲性格的了解,很可能马上就要好事变坏事。关萍于是捡起桌上关永祥给她的啤酒钱和零花钱,小声的说了句:“谢谢爸。”
“喝酒喝酒!勃儿,老李。来,喝酒!”关永祥端起酒杯,大声的喊了起来。
王勃所在的这桌虽然只坐了六个人。也没震天响的划拳声,但却是整个院子的焦点。其他桌的人,不论是关家的亲朋好友,还是街坊邻居,吃喝的间隙,总会时不时的打量一眼王勃所在的这桌,说具体一点。就是他这个除了关永祥和李中华两家,谁都不认识,但却被关永祥和李中华高高在上当贵客一样陪伺的陌生人。而当关萍攥着一把“死人头”。放在她老子关永祥面前的时候,高声喧哗的院子再一次齐齐噤声了好几秒。然后,很快的,惊讶声。议论声。便此起彼伏,你一言,我一嘴的低声蔓延了开来。
其中的一桌街坊邻居低声的议论道:
“萍女子一个月就要赚三百?看样子好像还是落的净的,那一年岂不是要赚三千六?三千六,妈哟,我们全家人一年都赚不到三千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