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将云晚汀放进小沙发里。
短短几步路,顾休与抱着这只过于柔软的小猫,走得比西天取经还要艰难。
可他一松开,云晚汀便明显有点不安,揪着小袄上的小绒毛球,瞳仁湿哒哒,像个小可怜。
顾休与想到老太太说要注意他的眼睛,观察片刻后便有了点猜测。
倘若将人放在陌生环境后没了动静,小崽崽不害怕才怪。
他轻咳一声,努力找话题道:“你带没带玩具?”
云晚汀摇摇头。
顾休与房间是黑白灰色调,乍一看简约高级,可看久了难免觉得枯燥,云晚汀反倒成了这间冷冰冰的卧室里唯一的亮色。
这么一间卧室的主人,不太可能有适合一两岁幼儿的玩具。
但不多时他便做出决定,将原本打算给未出世的侄子侄女的礼物先拿出来给云晚汀。
于是云晚汀左手四驱车、右手芭比娃娃,但他显然还不到玩这些的年龄,只会将这俩玩具在手中团来团去。
顾休与正思考他一旦厌倦了这些怎么办,便见云晚汀拿下自己的奶嘴,若有所思地望向手中玩具。
顾休与险些心跳骤停,赶紧给他把奶嘴堵回去。
——万一他把四驱车抑或芭比娃娃塞嘴里,那还能怎么挽回?
可小宝宝似乎并不想叼住奶嘴,只见他不配合地又拿下来,这次开口道:“骑大马。”
顾休与:“?”
云晚汀举起两只白生生跟莲藕似的小短胳膊,黏黏糊糊道:“驾。”
在这个春节之前,假如有人同顾休与说将来某天他会被个小猫崽崽骑到头上,他只会连嗤之以鼻都懒得做。
然而当下,这只亲别人还会留口水印的小猫坐在他肩头,而他扶着小猫的双腿,走得比顶碗杂技初学者还僵硬。
云晚汀起初还会兴奋地晃晃腿,但他每晃一下,顾休与的行进速度便立刻迟缓一分。
渐渐地,小猫似乎也意识到了这匹马的腿脚有一点点不那么灵便,于是也不催促,只隔几分钟才会慢慢“驾”一声。
四驱车和芭比娃娃都放到一边,他要喊“驾”时便拿下奶嘴,喊完再叼回去。
顾休与连跑马拉松都不如这一小时消耗的体力多。
分明是他驮人,可先喊停的却是云晚汀。
小宝宝窝回沙发里,看着忽然便不开心了,拧巴着小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情态。
顾休与见他坐得不如方才安分,身体动来动去,以为他坐够了小沙发。
可其余陈设都不适宜坐人,他总不能将云晚汀搁到书桌或者龙门架上去。
最终,云晚汀坐到了顾休与的床上。
这张床,甚至这整间卧室,平时无论家人还是佣人都鲜少踏足,一应收拾打扫顾休与都亲力亲为。
他并不喜欢别人踏入自己的私人空间。
然而作为唯一例外的这只小猫还不领情,坐在黑漆漆的大床中间居然开始哭了!
顾休与眼睁睁瞧着他嘴巴一扁,眼泪说来就来,骨碌碌淌了满脸。
他一只手里可怜巴巴地拿着自己的奶嘴,另一只手空着,也不晓得用来擦眼泪,就那么哭得脸红通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