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瑶得到的偏宠,一方面让这些心慕道君的女修暗中羡慕,另一方面也让她们对道君的幻想从未停止,毕竟白瑶这样实力的都行,她们缺的也就是运道。运道这个东西,谁知道明天来到谁那里呢。几个在修真界数得上的美人翩跹而来,借着背后宗门家族实力还跟道君说上了话,虽然道君同往常一样无动于衷,只是点了点头,但也难免让白瑶不高兴了。
师尊虽然对那些女修依然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可是她都从秘境中出来这么久了,师尊都没发现她受了委屈。就连用灵力给她治疗伤势的时候,白瑶都觉得师尊心不在焉。师尊始终淡淡蹙眉,他的目光看似在看着眼前一切,但好像又谁都没看,不知在想什么。更让白瑶心慌的是,她发现师尊在顾回出来的时候,看了顾回一眼。虽然师尊很快移开视线,但这一眼却让捕捉到的白瑶格外惊心。
这一眼让她把从合欢宗那里受的委屈都暂时抛下了,只警惕地关注着师尊和顾回。
至于那些胆子更大一些的女修,悄悄议论地就是惊鸿一现的幽王,她们甚至得出个结论,幽王绝对不像传说中那样可怕,必是有人暗中针对迫害幽王。毕竟那样一个苍白俊俏的青年人,能有多坏呢,不知心中藏着多少不得已,只等着一个真正懂他的人才能靠近他,然后改变他。
这样小声的讨论被上次前往幽都取灵植的修士听见,后者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深刻体会到,即使是修仙的人也是人,都会被皮囊蒙蔽。幽王这还只是露出了一个没有攻击性的表情,这些人就已经开始相信幽王绝非传言中那样嗜杀了。。。。。幸好幽王脾气极坏,这要是脾气再好一点,这修真界的女修还不都开始为幽王说话了。。。。。
被低声议论的幽王早已回到了幽王殿寒冰池中。
头脑中盘踞的无数声响,一直压迫着他敏感的神经。你简直不敢相信,一个朱果甚至一个玉髓芝或者就是一个碧息草,能唤起多少欲望。其中有气势汹汹的,有龌龊的,有畏缩的,那一张张看起来温和有礼的面庞后,一刻不停地翻涌着各种想法和欲望。
一直到回到幽王殿,那些欲念的声音才小了,慢慢被屏蔽在外,神经的跳痛终于弱了下来。但它永远不会停止,因为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欲望,永远不会停止。
随着他步入寒冰池,喧嚣更弱了,几乎弱不可闻。可心口处那个声音却一刻不停:
“陆湛,为什么放过她?”
“你该下手的,那一刻她的命就在你手里。”
“你忘了她对你做过什么了?”
“还是你想再次看到她跟那人破镜重圆?”
“你不该松手的,只要再用力一些——她就永远属于你了”
“你忘了你堕入魔窟遭受的一切”,如果不是顾回血脉发动时光回溯,灵力突然回撤,恐怕命脉被刺穿的陆湛至少还得再被困三五百年。
“她是你留下的弱点,她死了你才能真正成为最强的,再也没人能够杀死你”,即使是南方帝君这样的上古神祇,也杀不死他,只会让他不断再生变强。
“陆湛,你难道忘了你想要的?”复活归来你就说过,要杀死她的。
陆湛从寒冰池中破水而出,他湿淋淋的眉眼透着坚定,此时所有的挣扎都有了答案。陆湛的声音很低,低沉喑哑,他轻声道:
“我要她。”
不是“我要杀她”,是“我要她”,一字之别,却是迥然不同的选择。
在陆湛做出回答的这一瞬间,他始终紧绷的心神都松弛下来,这才是他一次次咬牙切齿下真正想要的。毁灭她,这个被他一次次说出口的决定,却让他一次比一次更痛苦。而此时,说出这三个字,陆湛才觉得自己紧绷的漫长岁月豁然一轻。如果能够听到自己的心欲之声,大概不管他嘴上说什么,他的心里永远是蓬勃着这样三个字。
心口处那道声音那一瞬间几乎像是要有形,要亲自出来阻止这人再次犯傻。可是,陆湛一旦决定,就不再给其他任何声音以机会,那道盘旋的声音又弱了下去,消失前还挣扎道:
“你还会见到我的,你会见到我的”
“愚蠢是有代价的,你付出过一次,必然还有第二次”
像是一个谶语,又像是一个诅咒。
陆湛此时整个人呈现出脱力的苍白,他靠在水池岸边,头向后仰起,露出了白皙脆弱的颈项。
寒冰池中寒气飘荡,同样飘荡着他微弱的呢喃:
“夭夭,别让我再死一次。”
他的黑色衣袍在水中荡漾,陆湛整个人都是安静的。
他曾不止一次走向神女,可却从未真正走到她身边。这次,他还是选择了,走向她。
静音塔中打坐的佛子睁开了眼,他看到幽都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他起身来到了窗前,看向了寒冰池的方向。这一次,他也不知能走到哪里。他伸出手,雨水落在他修长的手上,该是冰凉的。
佛子一向清明的眼里又有茫然,他茫然想到,在他消亡前,他的奢望是否有一线可能。
淅淅沥沥的雨笼罩着偌大青苍的青山宗,宗门里到处都弥漫着热烈快活的气息。朱果之争在本以为已成定局的时候,他们青山宗一个漂亮的翻身,重新证明了他们修真界第一大宗的地位。最近宗门内外都为接下来要进行的门派大比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