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秋高气爽,苏幼虞溜达在后山花园里看着溪流水涧一尾一尾的小鱼苗,想起来自己院子里的小鱼儿这些时日也不知道饿没饿到,夏江有没有好好喂它们。
胖头匪兵走上前,“夫人,这是我编的花草扇,你看怎么样?”
苏幼虞抬眼看过去,他是拿这山间花瓣铺叠而成的鹅黄色花扇,看起来倒是很别致漂亮。
苏幼虞伸手还没碰到,忽然被一旁老妇人拿了过去,“没想到你一个山匪,还挺心灵手巧的。”
胖头匪兵皱起了眉,刚要发作,看着老妇人转头就把扇子递给了身后的柳月匀。
柳月匀面色一喜接了过来,抬眼看见匪兵的脸色却又害怕了起来,“母亲,你看人家不喜欢我碰他的东西,怎么还给我呢,失礼了。”
胖头匪兵被眼前病美人怯懦又柔弱的样子弄得有些尴尬,“没,没不喜欢,你拿着吧,我再去弄一个。”
苏幼虞慢吞吞的收回手,“别忙了,你歇着吧。”
“是。”
柳月匀抱歉道,“夫人莫生气,你若是喜欢给你也好。”
苏幼虞笑了笑,“快拿着吧,听你说得,倒显得我小气。”
“没,我没这个意思。”柳月匀咬了咬唇,上前把手里的扇子放在了一旁石桌上,“夺人所爱实属不该,扇子还是给夫人留下。”
她说着就拉老妇人离开。
老妇人看着苏幼虞的样子,翻了个白眼,“一个逃难来的村妇你怕什么?”
“也就那张脸讨男人喜欢,那群愣头小伙子才围着转,她能有什么架子可摆,你就是拿了又怎么样。”
柳月匀一副受了委屈忍气吞声的模样回了院子,正巧碰上素白出门。
素白见柳月匀抵着胸口喘气,连忙上前问,“姑娘怎么了?是喘鸣犯了吗?”
“没事,我就是一口气没上来。”
老妇人顺着柳月匀的气,“还没事,就是刚刚那个村妇,逼我们家月匀逼得急了些。”
素白冷沉着脸,迅速抽出卷针,来给柳月匀施针。
后院院子里苏幼虞看着那扇子,嗤笑一声,“老娘玩烂的把戏。”
如果没猜错,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找她算账。
没过多久,素白就冷着脸朝着她走了过来,“苏姑娘。”
苏幼虞听着这凶冷的声线,倒是在意料之中,“素白姑娘怎么了?”
素白一如往常一身白衣,面色都清肃无比,“苏姑娘,我知道你金尊玉贵养尊处优,自小丰衣足食,可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幸运,遇到点小事哭哭啼啼,撒娇服软就有人替你摆平一切。”
“我不奢求你懂什么人间疾苦,但还请你体谅下寻常百姓的不易,别把你大小姐脾气发在他们身上。”
苏幼虞看着她,“素白姑娘可知我自小接触过多少人吗?”
苏幼虞朝她走近一步,“我身边鱼龙混杂,是人是鬼我一眼就看得出来。素白姑娘这样懂人间疾苦,我是做不到,因为有的人他不配。”
“对于你们京城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千金小姐来说,什么是配,什么是不配我确实不明白,”素白迎上她的视线,“那你觉得秦封配还是不配?”
苏幼虞微微一怔,似乎是没想到她提秦封。
“他幼时过得甚至还不如这些寻常百姓,有几年谁都要欺他笑他、踩他两脚!那时候你会觉得他配吗?”
“若是他并非高位回京你还会看他一眼吗?若是他满身泥泞鲜血的出现在你面前,他是人是鬼你看得清楚吗?是不是那个时候他就不配了?”
苏幼虞神色突然认真了起来,“你提他做什么?”
素白一时哑然,停顿了下才发觉一向是少言寡语的自己,突然情绪过激,“就是提醒苏姑娘,日后我天冥宗随时都可能被追杀剿灭。”
“苏姑娘你金枝玉叶,一辈子的富贵命,
沾上天冥宗的血腥灰尘,我怕你日后觉得脏,觉得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