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宗不安:“你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在张平来到之前,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当时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们只能做朋友,除此之外,不可能再有其他关系。”
“你还说没有生气,分明是在说气话,”徐光宗黯然:“我知道这种不能见光的恋人关系的确是委屈你了,我也不想这样,但是,可儿,你就不能为了大局委曲求全一年时间吗?”
“我真的没有生气,只希望你能明白,今天下午那个承诺,是在不得已情况下的权宜之计,你千万不要当真。”
“不要再说气话了,”徐光宗笃定:“我知道你对我是有感情的,你刚才明明说过,我能喜欢你,你感到很荣幸。”
可儿咬牙用力抓紧喷泉池畔的栏杆,好想一脚把他踹进水池里,简直是鸡同鸭讲,该怎么样才能跟他说得清楚?水花飞溅起蒙蒙雨丝飘落到脸上,感受到丝丝凉意,她深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放缓语速,尽可能让自己一字一字吐词清晰:“好吧,你听清楚了,我不适合你,我不是一个懂得委曲求全的人,从来就不会委屈自己一丝一毫,如果我真打算开始一段恋情,就一定要求堂堂正正的站在对方身边,否则,我宁可不开始。”
“可儿,我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你,”徐光宗语调低沉恳切,显然试图说服她:“在我人生规划里的每一步,我必须赢,因为输不起,所以不能冒险;竞选学生会主席、争取入党,全是为将来累积资本,拥有了这些资本,毕业后无论是留校还是推荐免试基层公务员工作、甚至找工作,才有被优先考虑的机会。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伟大的女人,如果有朝一日我成功了,你会是我背后唯一的女人,我们可以共享成功后的一切果实”
可儿忍不住大笑:“那我就更不适合你了,作为文科生,你看过的史书应该不比我少吧,还有现实生活中的许多案例,无论是你还是我,都应该看得出有这样一个现象,对于许多男人而言,只有在贫困时才需要贤妻良母,作为他的后盾,为他牺牲,辅助他成功;一旦功成名就,他所需要的是妩媚娇娥,贤妻良母或者守着一个空名寂寞老死,或者被弃下堂。我不会做任何男人背后的女人,与其耗尽青春去辅助一个男人成功,不如开创自己的事业。”她松开喷泉池的栏杆,拍了拍手掌,准备离去,“我们终究不是一样的人,还是做普通朋友比较适合,其他的事不要再提了。”
徐光宗冲着可儿的背影急切喊:“你应该相信我不是薄情寡义的人。”
可儿回头笑:“我更愿意相信我自己。”
“我曾经告诉过你,我肩上的责任很重,父母老了,一辈子受苦受穷,我不能不理会他们;姐姐们没文化,这辈子没有别的指望了,我做不到对她们的困境不闻不问。”说到动情处,徐光宗泪盈于眶,“我所做的一切,不只为了我个人,我以为你能理解我的。”
可儿看着他,“我能理解。”
“真的能理解?”徐光宗猛然抬头,眼中闪动着希冀的光芒。
“我肩上也背负着对亲人们的责任,但是自己的责任自己完成,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拉别人当垫背;同样的,你的责任该由你自己去完成,我不是圣母,不可能为了成全你的责任,而把自己给牺牲掉。”
“可是——”徐光宗吞吞吐吐:“真心喜欢一人,难道不是应该心甘情愿的为对方付出一切吗?”
可儿点点头:“我想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了,我并不喜欢你,一点也不喜欢。”
徐光宗怅然:“我们就这么结束了吗?”
“从来没有开始过,哪来的结束。”可儿转身离去。
才走了几步路,徐光宗从后面追上来,拦住她的去路,“这不公平,可儿,我是真真实实的付出了感情,”他的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我现在没办法光明正大的追求你,你能不能答应我,在我可以光明正大追求你之前,先不要交男朋友,让我到了可以光明正大追求你的时候,还能拥有和别人公平竞争的机会。”
可儿蹙眉不语。
徐光宗几近哀恳:“就当是我求你了!”
可儿发觉自己果然是铁石心肠,一个大男人在她面前又掉眼泪又哀求,居然没有激起她的一点同情心,反而更多的是觉得怪异,“我没想过在大学里交男朋友,但是未来的事很难预料,所以抱歉,我不能再给你任何承诺。”她从徐光宗身边绕过,继续前行。
徐光宗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气急败坏:“如果现在向你提出这个要求的人是杨帆周正浩之流的有钱公子哥,你还会拒绝吗?”
“杨帆根本不可能会向我提出这么荒唐的要求,至于周正浩,我想你大概也清楚,他曾经光明正大的追求过我,虽然我拒绝了他,但他仍然值得我尊重。”可儿指一指徐光宗紧握在她臂上的手,“松开手吧,别让我看不起你。”
徐光宗眼圈通红瞪着可儿,可儿平静正视他,清冽眼眸波澜不兴,半晌,他终于缓缓垂下手,眼睁睁看着可儿头也不回的离去。
叶菲早已等待得急不可耐,一见到可儿出现在门口,她立即冲出阅览室,“怎么样,事情解决妥当了吗?”
“比我想象的顺利。”可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