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竟然已经到了参将府外,一辆马车停在哪里,妇人上了马车,车夫不发一言催马得得前行。
摘下皇家钦赐的沉重珠冠,那珠帘流苏下的面容才完全呈现出来。
原本的笑容早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悲戚。
这日子生不如死,她以为那一刻将积攒的抑郁全部发泄出来,就能得到解脱,却没想到自那刻起便如坠阿鼻地狱时时刻刻受着煎熬。
她以为刘梅宝从她生活里消失,她的生活就会安稳和顺,没想到,生活里没有了这个女人,她的生活也就不再是生活。
“那你个头可不小,跟我一般高呢。”
那个女孩子站在门前,冲她露出爽朗的笑,就好像她们认识很久了。
“以后常来玩。”她笑眯眯的说道,丝毫的没有矫揉造作以及虚伪。
“你哪天来找我玩,我可以不去的。”她笑着说道,真诚毫不掩藏。
她伸出手将自己拉入她的生活,让自己过上了富裕和顺的生活,可是为什么自己没有看到自己所有的幸福,温和的丈夫,明理的婆婆,乖巧的孩子,而是只看到自己所没有的。
其实她该恨的是自己,恨自己嫁给了周良玉,恨自己听到提亲时没有坚决的回绝,恨自己对周良玉的提亲虽然忐忑但却难掩心动,其实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她没有胆量恨自己,便将一切都迁怒到刘梅宝的身上。
眼泪一行行的滑下,小棂用帕子掩住嘴将哭声咽在肚子里。
马车沿着街道驶入夜色中远去了。
卢岩微微的探身,将手中的酒壶给对面的杯子里斟上酒,坐下来,又想起什么,给侧面的杯子里也斟上酒。
“小船大了,能喝点酒了。”他自言自语,还微微一笑,“大喜的日子,你娘不怪你的。”
他说着话冲对面笑,似乎看到对面刘梅宝正嗔怪的对他瞪眼。
桌面上摆着满满的酒菜,摆着三双筷子三个碗以及一个摇篮。
安坐的只有一个人,铺设着华贵包被的摇篮里也只是有绣着吉祥如意图案的被子而已。
“我先喝一杯,祝我们二娃百日大喜!”卢岩看着身旁空空的摇篮,满目的温柔,然后仰头将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然后他又倒了一杯。
“祝我们小船当个哥哥。”他又看向旁边空空的座位,咧嘴笑着再次一饮而尽。
然后他又斟了酒,将目光看向对面。
他就那样痴痴的看着对面,两盏宫灯下,空空的凳子上似乎浮现那巧笑嫣然的身影。
“傻子,少喝点。”她抿嘴笑道。
卢岩仰头将酒倒入口中,也不再斟酒,举起酒壶对着嘴哗哗倒下来。
夜色渐深,外边的酒宴歌舞丝竹声依旧浓烈,卢岩的影子在窗上被拉的很长。
随着冬日夜风的盘旋,有低低的哭声从屋内传入院门口。
院门口护卫们石化般的面容浮现几分黯然,大家对视一眼,旋即又昂首挺胸的站得笔直。
进入腊月,药行山货行的生意便热闹起来。
保德安如今门面已经比原来扩充了一半,他们承接了卢岩下属军队的所有军用药,忙的都顾不上接别的生意,当然钱也挣得多多的。
用于滋补养生的山货都换了新的包装摆在最显眼的地方,进来购货的人来来往往,堂内忙而不乱。
忽的一处有些骚动。
“你卖我买,有什么要藏着的?”一个女声带着浓浓的不悦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