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痴!维瑟翻翻白眼,装得太过火了,要是他们不走了怎么办!可是那个该死的家伙拿了钱——也许更多是因为对维瑟的恐惧——也表现出了过于强烈的诚意,最终警察们把他抬回了医务室,看到司机回来发动汽车,维瑟也出了一身冷汗。
依然没人注意到他。
他冲到车子下面,紧紧抓住可以攀附的部分,车子启动起来,灰尘和汽油的味道填闭了所有的空间,而且颠得厉害,但维瑟并没有感到太难受,他知道这是他通向自由的道路!
他死死抓住汽车的底盘,就这样忍受了半个小时,他感到手臂都麻了,车子停了下来,岗哨检查。还好这仅仅是个程序,维瑟心跳得快出来了,要是这会儿那边一个电话来说有囚犯失踪了,他可就惨了!
幸好,车子继续发动起来。
维瑟估摸着哨岗已经被抛在了视力不可见的后面,他一松手,借力滚出车外,滚向旁边的树丛。拉货的车子开过去,没人发现他。
他在树丛里伏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拔脚向树林里跑去。
第九章
这并不是艾维尔给他的计划。那个人是告诉他得到山外后再下车,因为他只有办法在那里找到接应点,计划中维瑟还要像壁虎一样趴在车底好几个小时,才到到达约定的地方。
可是维瑟并不准备这样做,他不知道狱方何时会发现他的失踪行为,他已经注意到警察们对他多留了个心眼儿,一个人和传闻中出入太大总是让人警惕的,但他可不想冒他们都是傻瓜能自己不见了四五个小时仍不被发现的险——到时他们一定第一时间想到开出去的车子,那他可是插翅难飞了。难道他还能单挑车上所有的警察不成?
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进树林,凭太阳的位置辨认着方位,因为早有主意,他弄了一把小的更适合用来剪指甲的刀子,和一个火机。
树林里浓荫蔽日,树叶积得厚得踩上去像脚下铺了十层的羊毛地毯,像随时会有东西窜出来,没有任何道路可言。当初艾维尔没提议这个更为安全的计划,也是因为这样的树林根本无法通行。
维瑟现在也是同样的感觉,他站在那里,茂盛的灌木挡住了他所有的道路,他甚至没有劈开它们的刀子,要走到接应点不知到何年何月。而且他真的有命走到吗?
好一点的是他的上衣是长袖,不然不知道胳膊会被划成什么样子,当然现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衣服很快变得全是破洞,那些植物折磨起人来毫不逊色。
他轻轻呻吟一声,他可以预见到自己几天后悲惨的前景甚至死法了,他一点也不确定他能活着到接应地,这种天气,这样的山,他甚至连火都不能升!
我要怎么才能活下去啊,他绝望地想,一边伸手拨开枝叶,它们在大自然的恩赐下疯长着,似乎要把一切入侵者吞噬掉,维瑟的浑身都是划痕,心里只希望这些树木不要有毒。
而且听说血的味道会招引虫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还有一个大麻烦,他该怎么解决食物问题?
他的生物学的并不怎么样,不知道哪些野果有毒哪些没有,而且就算知道了,他打从刚才到现在也看到有果子的影子。这样的道路没力气是没办法走下去的。
他紧攥着地图,那东西他已经看了很多遍以至于有点破,这是他前进的动力。前面,自由的生活在等着他。
晚上的时候维瑟不敢赶路,爬到树上小睡了一下,结果被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变种蚂蚁咬得苦不堪言,它们像是能咬透衣服一直咬到肉里,而且希望直到骨头里,维瑟捉到一只,足有半个指甲大小。
当然还有蚊子,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蚊子,每当他拔开一处灌木,就像一脚踏进了小人国,打乱了人家的平静生活,一堆疯狂的蚊子冲出来,打得他脸都有点疼。
公蚊子还算客气,那些母蚊子被血的味道吸引,片刻不停地攻击他,像一片片黑云,活像要把他连骨头吞掉!维瑟找到一种味道强烈的植物,把它揉碎了涂在身上,黑云们收敛了一下嚣张,但仍不甘心地绕着他打转,试图找到一处没有怪味的地方。
这些雌性饥渴得疯了,维瑟嘲讽地想,连自己这种大型动物都被那植物的怪味儿薰得浑身不自在,她们却仍不甘心地飞来飞去,几次胆大的俯冲进来试图进行攻击。
简直像热带雨林冒险,当然这和以前偶尔的野营不一个性质,但他至少学会了如果根据星星、植物的长势、还有太阳辨别方向。
但还有一个更加刺激的因素,第二天晚上有军用直升机飞过,探照灯像雪一样打下来,仿佛能让一切罪恶无所遁形。狱方已经发现他逃走的事了。
维瑟惊慌地从树上翻下,躲到黑暗的灌木从里去,为身上凭添了几道不轻的伤口,引得蚊子们几乎疯狂了,维瑟紧缩在黑暗中,任凭她们弄得他疼痛难忍而不敢动手,直到那钢铁的大鸟盘旋了几圈,向加一个方向飞去。
维瑟松了口气,疲惫地几乎爬不回树上,他再次意识到黑暗才是自己的好伙伴,光明之下,没有他的藏身之处。
第三天的太阳升起来后不久,维瑟再次意识到自己很难继续完成这次亡命之旅。他连着两夜没睡好——现在他得二十四小时像只狼一样竖起耳朵赶路和睡觉——而且没什么像样的食物让他头昏脑胀,四肢无力,而看情况他到少还要坚持个七八天才能到达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