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之所以称之为流言,就是因为上不了台面,只能躲在背后嚼嚼舌根。
再说了,对方可是车间主任,她们的顶头上司,自己的小辫还捏在人家手里呢,当面乱说,万一被她记恨上,秋后算账怎么办?
再者,平心而论,梁茶香平时很为手底下的职工着想,现在似乎有些忘恩负义之嫌。
好些人心生愧意。
梁茶香又扫了众人一圈,对班组长道,“看看还有哪个,不愿意给别人干活的,都记下来,换愿意干的上,都不愿意干,重新招人,我还就不信了,有活找不到人干!”
她把“别人”和“重新招人”几个字咬得特别重。
一听梁茶香要将她们全部换掉,众人燥动起来,饭碗都要丢了,还管什么以后穿不穿小鞋的,仅有的愧意更是化为污有。
“你有啥权利把咱都换掉?”
呼啦一声,众人把梁茶香围了起来。断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这梁茶香是要跟全车间结仇么?
班组长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还是太年轻了。
梁茶香眉头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众人,“给你们十分钟,回到自己的岗位,如若不然,现在就可以脱了工作服走人。”
一向和颜悦色的梁茶香,今日一反常态,一路强硬,令人摸不着头脑,胆小者开始脸色惶惶,脚后跟向外移了移。
其实梁茶香也是有意为之,在对她不利的流言,满天飞的时候,不拿出些气势,怎么镇住那些鬼魅宵小。
“生什么事了?”
萧清扬挤进人群,悄然把梁茶香护到身后。
梁茶香暗道,来的正好,正需要借他身上的怀表一用。
“还有五分钟。”她熟门熟路地,从萧清扬的口袋中,取出怀表,打开锃亮的盖子,看了一眼。
她要用心理战术,压垮她们意识中,最后一根稻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我内急,”僵持中有人绷不住了,编了个理由,也不管别人怎么看,抬脚走人。
既然有人先开了口子,很快,一个个都找了“合理”的理由走了。
管她是不是内奸,这个时候她还是车间主任,要是起狠来,真把她们换了,谁会给她们出头?倒霉的还不是她们自己。
正如梁茶香所说,她们不想干,外面等着干的人大把大把的。
再者说她们被扫地出门,外头人不知道原因,还以为她们犯了什么事,以后还有谁敢雇她们?
并且她们也是听别人乱嚼舌根,谁能真说她是奸细,要真有证据,轮不着她们说,萧厂长只怕第一个,就把她给开了。
很快只剩下那两个傻鸟。
梁茶香看了她们一眼,眉头上挑,“怎么,等着请你们吃饭呢!”。
梁茶香这是给他们台阶下呢,两人哪会不懂?
连声说不敢,不敢。红着脸,急吼吼的跑了,好像身后有谁在追赶她们似的。
梁茶香把怀表塞回萧清扬的口袋,眼角梢都不梢他一下,转身就走。
萧清扬哎了声,梁茶香沉着脸,瞥了他一眼,“难道要我请你吃午饭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