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失思力和左武卫将军牛进达为
行军总管,燕王李沐风为监军,出兵关中,共发步骑兵精锐五万以击之。
着燕王为监军,是一件值得玩味的事情。在百官看来,燕王为人仁厚,政绩卓著,单只欠了些军功。如今陛下这番委派,隐有深意,其间或可以看出君心所向。太子一党对于李建
成的任命均感惶恐,只有太子冷冷一笑,不置可否,似乎另有计较。
烽火从大唐的边境袅袅升起,在广阔的疆域上划出一道白线,直入表面祥和的长安城。太子和二皇子之间的微妙平衡由此打破,有圣眷在身的燕王挤了进来,一时形成了三足鼎立
的局面。
一切的情形,都在按照李沐风的计划逐步实现,顺利的甚至有些意外。
银针随着白皙纤巧的手指上下飞动,在一张不大的黄绫上绣出了繁复细密的花纹。陈寒衣侧着头,稍稍想了想,又在边缘上加了两针。
“哟,小姐。”薇儿巧笑倩兮的看着她,“谁家公子这么好福气?我可要嫉妒了……”
“呀”的一声,陈寒衣手一滞,被银针在手指上刺了一下,登时渗出血珠来。“都是你,扰我心思了……”陈寒衣吮着手指,嗔怪道。
薇儿眼睛笑的眯了起来,“怕是小姐想别人呢吧……”
陈寒衣也不答话,取出一颗西域香珠用求来的平安符包上,一起裹在黄绫中,也不见怎么如何动作,只是折了两折,针线又绕了几绕,便做成了一个小巧精致的香囊。
自上次李沐风遇刺,陈寒衣对他的态度变了很多,加上赵家确实已然退出,两人的事情逐渐摆上了台面。虽不能说陈寒衣就此便深爱上了李沐风,却至少对他的热情不再冷面以对
。
“希望平平安安……”随着这声祝福,那纤纤细指为香囊打上了最后一个结。
“定要平平安安……”
李沐风手中持着香囊,脑海中回荡着陈寒衣的言语。香囊是陈寒衣亲手缝制的,自己出征前去和她作别时,陈寒衣略带羞涩的交给他,眼神却异常坚定。
“等我回来,到时候……我就禀明皇上……”后面的话自己怎么没说出来呢?是陈寒衣的眼神堵住了他的嘴吗?还是自己不好意思出口呢?不过双方都应该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到时候,我就禀明皇上……娶了你……”四下无人,李沐风凝视着香囊,呐呐自语。
阳光毫无遮避的照射着白鹿原,广阔的原野上,野草反射着油绿的光。微风缓缓的拂过大地,小草低下了头,如同水面的涟漪般迅速在广阔的原野上传递着。不知名的野花无视风
中携带的燥热,舒缓的摆动腰枝,随风舞蹈。
这是一片寂静的原野风光。然而片刻后,大地有节奏的震颤起来,一阵阵滚雷般的声音响起,随着地面震动的频率愈加清晰。远远的,苍兰的地平线上映着雪亮的闪光,起初是星
星点点,渐渐在天边连成了一条线,进而铺天盖地,似乎将葱翠的白鹿原完全遮掩住了。
大唐的二万精骑,自关中出发,如同闪电般刺向了松州。
马上的李沐风极目四顾,突然纵声长笑道:“原来两万铁骑铺开了竟是如此的多法!不知那吐蕃的二十万大军又是何等景象?”
武卫将军牛进达在一旁跟随,闻言笑道:“他奶奶的!那帮乌合之众有什么可瞧得?不过是乌龟熊样!”此言一出,他突然怔了一下,赧然的搔搔头道:“燕王,我这是口头禅…
…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就是大老粗一个……”
李沐风哈哈一笑,道:“这有什么,军中有哪个不是大老粗!再说我也想看看那二十万乌龟的熊样!”他口中虽笑,心中倒也对吐蕃没什么恶感。
顾少卿马术不精,饱受了颠簸之苦,一直皱着眉头。此时在一旁笑道:“有此一赋:‘茫茫乎,苍原莽莽华夏;浩浩乎,廿万乌龟列阵;吾擎天子之剑,讨犯边之龟!’”
李沐风笑的差点儿没从马上跌下去,喘了口气道:“少卿,此短赋字数不够,还差一个吧?”
顾少卿一翻眼睛,笑道:“那就加个“尔”吧。”
李沐风未及答话,牛进达突的插口道:“讨犯边之龟儿?恩,骂的好!他们可不是龟儿子嘛。”
顾少卿和李沐风均是一愣,都大笑了起来,顾少卿更是趴在马上,连颠带笑,上气不接下气。
笑声渐缓,顾少卿突然沉声道:“可咱们也不能看了吐蕃!二十万之众,毕竟不是个小数目,咱们连同松州守军也不过八万。那天松赞据闻也是雄才大略之人,切不可等闲视之,
这胜负还在两可之间。”
李沐风点点头道:“不错,正是这个道理。
牛进达听他长别人志气,心中不以为然,却一时嘴拙,找不出什么可以和这个年轻书生辩驳的说词,当下默不作声。
却听旁边一员小将道:“临战切忌气浮,先生的道理自然是对的,但若说胜负两可之间,末将却是不大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