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赵梦阳急促的说道:“我看燕王岂是肯甘居人下之辈?倘若他贪心不足,那不就……”
“行了!”太子低沉的说道:“我意已决,若是以后他作出什么对我不利之事,我会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可是……”
“赵公。”太子突然和颜悦色起来,拉着赵梦阳的手臂把他送出了丽正殿。“你放心,我岂能作的如此绝情。这件事我只是不插手罢了,一切由你。”
赵梦阳站在丽正殿外,望着太子的背影无可奈何。一切由他?太子如果放手不管这件事情,他们赵家怎么斗的过三皇子?
梳妆台上,放置着一面色泽古旧的铜镜,镜子边缘装饰着辟邪纹,背后刻着海马和葡萄的图案。这是一面汉代的古镜,表明着主人身份的不凡。因经常打磨而雪亮明澈的镜面映照
着一张绝世的颜容,翠绿的玉梳细细梳理在如云的秀发上。
“小姐!”薇儿笑嘻嘻的跑进来,接过了陈寒衣手中的玉梳,帮她梳拢着。“有道是‘女为悦己者容’。小姐你这是为谁装扮阿?”
薇儿的打趣却没有让陈寒衣开心,她秀眉轻颦道:“不知怎么的,这几天我一直觉得心绪不宁,薇儿,你说是不是要出什么事?”
“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薇儿想了想,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小姐不是在想着三皇子吧?”
陈寒衣一怔,旋即嗔怒道:“净瞎说,我不用你梳头了,省得你没事就编排我!”说罢便伸手作势要去夺梳子。
薇儿吐了吐舌头,笑道:“好啦,小姐。薇儿不敢了。”口中说话,手里却不耽误,顷刻间已然把陈寒衣的长发梳理成了一个祥云髻,又插上了一只颤微微的翠色玉步摇。
“小姐,你真美,我若是个男人,一定被你迷死了。”薇儿站开来去,看着自己的手艺,由衷赞叹道。
“你这丫头,怎么越学越坏了……”陈寒衣转过身来,笑着去呵她痒。薇儿连连讨饶,向门外逃去了。
闺房里静了下来,陈寒衣望着镜中的自己,脸上一片没落之色。你,是不是很寂寞呢?望着镜中的自己,她茫然的问道。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十八年来,陈寒衣第一次感到冰清宁静的心湖有了阵阵波动。为什么,自己无法向往常一样平和下来?像往常一样且看着命运将自己推至何方?莫非真
的像薇儿所说的,自己的心弦被那名神采飞扬的男子所拨动了吗?
她想着,渐渐失神了。不知过了多久,闺房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惊回了陈寒衣的无边思绪。凭着多年养成的默契,她知道是薇儿去而复返。
“小姐!”薇儿挑帘进来,脸色有些发白,“老爷叫你过去……”
“怎么?”陈寒衣把薇儿拉到自己身前,“挨骂了?”
“没事儿……老爷好像心情不太好……”薇儿眼圈发红,委屈的想哭,看来是挨了不轻的责骂。
“出了什么事儿吗?”陈寒衣知道,父亲陈京确实有迁怒下人的习惯,无论她怎么规劝,总是改之不掉。不过,每当出现这样的情况,也就意味着出现了让陈京无可奈何的事情。
“赵相亲自过府和老爷商量事情,起先老爷还很高兴的……可是两人越谈越僵,最后不欢而散了……赵相走时,老爷连送都没送……”薇儿心有余悸的回忆当时的情景。
陈寒衣当然知道赵相是谁。她心里蓦地动了一下,难道自己近几天的心绪不宁,是应验在这件事上了么?
“恩,我这就去看看。”陈寒衣整理了一下衣服,挑帘子就要出去。
薇儿拉着陈寒衣的手,嗫嚅道:“小姐,你……别和老爷提我的事儿……”
“放心吧。”看着薇儿胆怯的样子,陈寒衣一阵心痛,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走出了房门。
刑部尚书府在长安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宅子。院落疏漏有致,曲径通幽。其间开挖有水塘,以暗管引活水入内,正值初春,冰面消融,端的碧波粼粼,澄澈见底。湖心建一方亭,上
书“荷风四面”。荷风亭与三桥蜿蜒相连,或折或拱,形态各异。整个构建虽然占地不大,却尽得玲珑小巧之三昧。这亭台楼榭置设奇巧,非一朝一夕之功,乃是历届主人苦心经
营,才有今天之局面。纵观长安宅门官邸,除了几座王府外,怕是连丞相的府邸也比不上这里。
此宅现在的主人,尚书陈京正背着手在厅里缓缓踱步。黑色的官靴试探般地踏在地上,却不落实,半晌才慢慢抬起另一条腿。好像脚下踩的不是烧制结实的青砖地面,而是一片随
时会没人于无形的流沙。陈寒衣进了门,走到他三步之内,陈京才恍然发觉。
“寒衣,你来了。”陈京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陈寒衣,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
“爹爹,您找我?”陈寒衣弯腰裣衽,竟是格外疏离客气。
“唔。”陈京应了一声,似乎十分适应父女这种无形的距离,他不轻不重地问道:“寒衣,你最近见过什么人没有?”
陈寒衣秀眉轻轻挑了起来,眼睛里有些诧异,她看了看父亲,然后低头道:“父亲所指为何?女儿不大明白。”
陈京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