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初十弱女复仇师徒爱恨毒医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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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心下自嘲,脸上便是微微苦笑。实际上,也只有他才是那个蠢货。因为燕儿、绯烟之所以喜怒无常、不好琢磨都是因为爱他——女人只有在心爱的人面前才会像个疯子、像个傻子、像个呆子。她们患得患失,顾影自怜的小心思就能折磨死自己。
苏施只喜欢她的师父,所以才在凤凰面前毫不遮掩,格外直接。哪一日倘若她调过头来也钟意凤凰,只怕就是比拼谁更用情,其中没有输赢,却有尊卑。当他自己在苏施面前也不是这般小心翼翼么?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不知觉他们一行人便到了出别院,对着的就是一扇乌漆侧门,小丫头叫他们下来一起走进去。松、竹、梅岁寒三友在雪地中傲寒而立,满院子都是清雅冷淡的梅花香气,殷红花朵配上纷纷扬扬的细雪仿佛是隔了层薄雾,瞧来真是朦胧别致。
他俩到走廊上拍打着身上的雪沫等小丫头传唤。刚收拾完,猛地听见“咕噜咕噜”的怪响。四下里一瞧,只见冰雪琉璃中有竿子上挂了一只金丝笼子,里头哆哆嗦嗦站着一只八哥。
这鸟儿通体乌黑,乳黄色嘴,矛状额羽延长成簇状耸立于嘴基,如同带了冠子,头顶至后颈、头侧、颊和耳羽是绒黑色中泛蓝色光泽,其余上体缀有淡紫褐色。两翅与背同色,间杂宽阔的白色翅斑。
它冻得不轻,一双眼睛转着,浑身颤栗,俩黄色爪子仿佛是抓不牢短棍使劲打滑,浑身毛色已经不再油亮,仿佛似这般受罪也不是一回两回,那水槽、食槽中空空如也,落满雪花。
他们正好奇主人为何将它扔在雪里不管,那厢小丫头已经打了帘子请人,这对主仆进门之际隐约听见那鸟儿怪叫一声——“索嗷”!听得也不真切,于是干脆不当回事。
进去之后,那小丫头拿来一叠纸,上头绘制了头面的样式,精致华丽很是喜庆多是福禄寿喜等模样,但是胜在心思新奇,不全是大弘风采,倒仿佛也掺和了一些匈奴的喜好。
房中也是雍容雅致,进去之后他们坐在客座,厅中树起一套彩漆花鸟八扇屏风。那位夫人就坐在后头与他们交代。当时房中燃了上好的木炭,烘得偌大屋子十分暖和,另外也不曾熏香,只有从外头虬枝上折了几枝盛期红梅。迎着红彤彤的烛火也当真很是好看。那味道更是不难闻,叫人打心眼里舒服。
夫人说话也是柔声细语,不急不缓,耐心与凤凰他们交代。与他商量敲定几处要更改的地方,这才叫小丫头捧了钱匣来送人,她则是自行离开,从头到尾不曾与他们打上照面。但是瞧着这屋子布置,行事作为,纵使未瞧见生得是什么模样,但是那气质不俗,想必容貌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凤凰将沉甸甸的匣子递给绯烟,走到院子一抬头便又瞧见风雪交加之中那只煎熬的八哥,眼见这些小丫头都穿得厚实,马夫也不挨冻,由此可见这家主人必定不是苛待下人。
但是奇了怪了——下人都尚且过得去,那么为何偏生对一只鸟儿如此不堪?
凤凰头一回来,再加上又是买卖关系,因此对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的道理记得十分清楚。
不能问,不能插嘴,凡事多祸从口出。因此,他忍下好奇往外走,就要出了院门的时候鬼使神差他回了头,偏巧与那倒霉八哥对上了眼。那鸟儿连连叫了两声:“索嗷!索嗷!”想来是天寒地冻,把它这嗓子也冻坏了。第一声较为嘶哑,但是第二声好似是卯足了劲儿,不但声音嘹亮而且很是凄厉!
绯烟只是觉得心下不忍,但是凤凰这厢却仿佛是天雷滚滚被劈了一道似的傻了片刻:索嗷!索嗷!若是三回听下来不曾弄错,这鸟儿分明是重复这俩字。
可是,“索嗷”——岂不是非常相像“素绡”?
他心知这八哥再如何学人言语也不可能分毫不差,也就是仿得几成罢了。自己若是不曾推测有误,那么,江朗亭他娘亲的名字如何被这鸟儿学来了不成?踏破铁鞋,遍寻无果,这鸟儿身上莫不是最后一丝线索?
他正琢磨,结果便见这小丫头十分焦急喊着:“李妈!李妈!还不来管管这鸟儿?”
一个婆子应声而来,也不取下笼子,只在外头裹上个套子将八哥蒙了起来,一个不小心还被它啄破了手,于是气得她直骂:“冤家冤家!你但凡死了也好啊!白白拖累我,为何还是熬不死你?”那鸟儿被困在里头一阵乱撞,叫得更加悲惨。
小丫头总算是松了神色,仍旧是那辆马车送他们去铺子。路上,凤凰开始与车夫攀谈,那汉子很是憨厚可惜对东家一无所知,问什么都是不晓得,令人不禁泄气。听他说东家人好,凤凰那个不要脸的使出激将法:“仁善?不见得吧。”
汉子是个老实人,一听就急了赶紧辩解。可也不会说什么厉害话,只是反复念叨:“怎么不好?我吃饱穿暖还拿钱使用,十分知足。你哪里来的凭据便说这话?”
“非要我试试才晓得?那也是,你是不饥不冻自然说东家的好。但是,方才见院中那鸟儿却十分可怜,仿佛很遭难。”
闻言那车夫也有些叹气:“那鸟儿一直都不受待见也不是一两日了。它一年到头不停歇被挂在那儿风雨不避。依我说,若是不喜欢,那么大可不养。但是仿佛是老爷待见,每回来了都要逗弄一刻半刻。若是老爷不来,这鸟儿恐怕连一顿吃的都捞不着,有时还是我扔几粒米进去。照这样下去,它也没多少活头了——老成那样又遇上如今这个大冷天,这回可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