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都认了。明面是管家夫人,可实际上却是老爷没过路子的屋里人。
可是主子们都十分瞧她不上,下人们也在她背后指指点点。
庄玉娘也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女儿这一辈子都算是白瞎了。
庄玉娘为了自己的云游儿委屈成了死狗一般,谁都敢来唾上一口,可照旧也逃不过老天的一手好安排。
若是云游儿的运气白瞎到这个地步也就算了,可是李鹤山想儿子想得疯了,家里头这几个夫人生不出来,李家府上稍微平头正脸的也都被他染指,甚至还从外头买过几个年轻干净的女孩子,使唤了几个月仍旧没有结果,于是,恨得李鹤山一转头又干脆卖给了人牙子。
他埋怨女人们不争气,埋怨那些年轻女孩子也不争气。实在无奈他开始喃喃自问:莫非真是老天惩罚他不成?
李家祖先在地底下真要连那纸钱都得不上一串子,连那冷饭都吃不上一口不成?
李鹤山唉声叹气,可是有个月的十五,夫人们都去庙里上香,有个夫人打从庙里得了一根上上签,说的是知道夫君求子心切,于是急他所急求上一卦,居然说他还有子嗣!
李鹤山见状要欢喜疯了,只顾着问是哪位夫人所出?
那夫人只求了这一件,这一问就被问住了也不知道怎么答他。
可是,那些个女人到底不是省油的灯,找了个半仙说是算上一回,解的是——正在李府,家中一女,数蛇,逢甲子年必诞下贵子。
属蛇?
甲子年岂不是两年之后?
李鹤山一听仿佛一下子不觉苦,不觉累,日子都有了盼头,每日里连门也不出,只晓得在那些属蛇的女人身上播种,非要得一个儿子。
庄玉娘好巧不巧也是属蛇,平日里也最受青睐,这样的女人无论美丑,李鹤山一律不肯放过,上至六十老妪,下至十岁女童,一时间怨声载道,作践得这府上的女人对老爷都是避之不及。
李鹤山这样荒淫无度,再也不是往日里那个风度翩翩的君子,后水镇里头出了新消息,说是这李鹤山老爷转了性子,天天除了吃就是日,成了个吃饱了只晓得上炕的牲口。
这种闲言碎语李鹤山也不打算理会,只是每日里吭哧吭哧流血流汗要把个儿子给弄出来。
儿子!儿子!能要了他一条性命的儿子!
要了他的命也心甘情愿的亲儿子!
这样胡闹了半年,谁也没有动静,眼瞧着时候越来越近,李老爷着急啊,天天对着这些属蛇的女人都瞧不够,掂量过来掂量过去,心里过不完的道道儿。倒不是她们有多美,而是盘算着这整座李府属蛇的女人是不是统统攥在手中再无遗漏。
有一日,一个夫人告诉这老爷,恰好就是从庙里求了上上签的夫人,她没有属蛇可是也立了大功,李老爷宠信她几乎言听必从,说还有一个女人,只是不知老爷要不要算进来。
李鹤山问是谁,那女人只是咯咯一笑:“问庄大娘去,她从来都晓得,就是舍不得告诉你。”
李鹤山带了一股子气去找庄玉娘,她气得浑身抖又或许干脆是吓得浑身抖,总之整张脸上煞白一片。怎么问就不说,无论怎么威逼利诱就是摇头三不知。